“婆婆?”
“婆婆——”
杏娘是他们手中唯一的人质,放了她,祁穆飞就再无所忌惮,万一他这时银针出手,他们八个人怎么办?
七星之中,几乎没有人同意暗月的决定,也几乎没有人理解她的决定。尤其是那斗魁四星,他们一边懊恼暗月和那斗杓三星迟迟不出手以致贻误良机,一边又为他们八人共同面对的处境感到深切的担忧。然而,他们虽则不赞成暗月的决定,但又不得不服从暗月的决定。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得知了杏娘安全的消息,吴希夷如释重负,低头重重地咳了几声,一咳一颤,那为了不让对方小觑而勉强挺直的腰杆也在那之后逐渐委顿了下去。
眼角的余光瞥见玄天璇的七星钩落到了地上,吴希夷伛着身子,微微侧过头来,不过他怕自己污秽不堪的脸孔“脏”了杏娘的明眸,所以,他只露了四分之一的脸庞给杏娘,并吃力地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脸。
但过了许久,他也未听见杏娘轻盈的脚步声向他过来,他还道是自己中毒太深妨碍到自己听觉了,但直到再次听到杏娘清朗的声音,他才确认自己的听觉完好如常。
听觉之依旧,身体之过硬,让这位在很多人眼里已经衰老的吴希夷略略感到了一丝骄傲,但这一丝丝骄傲一晃即逝,因为此刻他对某人的关心与忧心已完全占据了他的心头。
“解药呢?把解药交出来。”
乍脱性命威胁的杏娘并未立时站到吴祁二人的身边,她恐这暗月七星眼见诡计无法得逞便伺机逃脱了去,故而她选择了转身直面暗月。
“真是可笑,我好意放了你,你却不知好歹,反而还蹬鼻子上脸了!”暗月冷冷地斜了这个自不量力的女人一眼。出于女性的直觉,她从杏娘的眼睛里能读得出来,杏娘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选择——她怕自己跑了,那她的那个“他”就没得救了。
“真是跟你那个师父一样愚不可及!”暗月于心底暗哂道,“尽为一些不值得的人舍生忘死!”
“你别以为我放了你,是我怕你那位师父事后来找我的麻烦,告诉你,连祁门七爷我都不怕,我更不会怕她一个老婆子!”暗月以声高气壮掩饰着内荏之色,却不知这自己最后那句越说越急越说越高的话无意中暴露了她的本色,而其身旁的七人不知其中虚实,只管随声附和,哓呶不休。
那全天权还道暗月暗存了什么对付祁穆飞之妙计,其声音更为嚣张,其语气更为傲慢,直到暗月摆手示意,他才微微收敛些。
“好啊,我师父最喜欢像您这样有胆气的人,回去我一定告诉她老人家!不过,我得提醒你,我师父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找她麻烦的人!”
面对这咄咄逼人的七嘴八舌,杏娘也毫不示弱,这语气之强势之锐利,连祁穆飞都不觉一惊,甚好!把我的话都说了!还比我说得有气势!果真有几分金鞭姥姥当年的风范!可惜,现在还不是逞强的时候啊!我内力还未完全恢复,若这时惹怒了他们,动起手来,我这几根银针可怎么招架得过来?
暗月闻言,嘴角微微一怵,见其舌锋之利大有几分金鞭之锐势,不觉气沮,似是被对方戳中了软肋,一时恼羞成怒,挥起手来,“啪”的一下掴了杏娘一个响亮的耳光,“你一个丫头片子,算什么东西!敢来威胁我!哼!”
掴完,她又气急败坏道,“要不是看在塞上孤狼的面子上,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难道是他——让你放了我?”杏娘抚着火辣辣的脸颊,忿忿地瞥了暗月一眼,于双眸之中露出几分困惑。
“哼!”暗月收敛怒色,冷冷一笑道,“你一定很奇怪吧,塞上孤狼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你是害死他的人,按照道理,我很应该替他报仇才是,可为什么我却反过来放你一马?”
杏娘没有回应,因为暗月诡异的笑脸似是而非若明若暗,让人难以捉摸,杏娘一时之间也猜不透其中虚实。
“丫头,想知道为什么吗?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法子!”暗月狡黠地笑了笑,“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不仅如此,我还会把救你九郎的解药交给你。”
“你要我做什么?”杏娘此刻并不想跟暗月去澄清自己与吴希夷的关系,也不想知道暗月为什么饶过自己,她只想尽快要来解药帮吴希夷减少一点痛苦。
“你的命——”暗月轻描淡写地瞄了杏娘一眼。
“只要你肯交出解药,我的命,你尽管拿去。”杏娘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哎哟,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娘子,居然愿意为了一个糟老头舍得你自己一条命啊。不过,很可惜,你的命,白送我都不要。”暗月悠然一转,眼白一飘,不无轻侮地讥笑道。
“那你想怎样?”杏娘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
暗月盯着祁穆飞,不紧不慢地说道:“很简单,你去求祁爷,把他的人头拿来,就可以换九爷一条命了。”言语之中那种冷漠、那种残忍,是那么平静,那么坦然!一个人头,可以说拿就拿,一条性命,可以说换就换。有人视命贵千金,但对于暗月来说,一文不值。
“你!”杏娘急了,戟指怒喝道。
“怎么,不忍心啦?那你就忍心看着你的情郎毒发而亡?我可告诉你,过一个时辰后,九爷若还是没有解药,他全身就会开始溃烂,眼睛、鼻子、耳朵,都会鲜血淋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