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话题,她又想到了另一个之前她问过祁穆飞的问题。
“对了,那支银钗被人动过手脚,你第一眼真的没看出来”
“说来惭愧,这个确实是我的疏忽。”墨尘没有多想,就承认了自己的过失,“所以后来邓林来的时候,我才会许他那样的承诺。”
“真的”师潇羽犹自不信。
墨尘深抿了一下嘴,抬眼望了一眼师潇羽又把目光转移了开去,“说来都怪我那天没有睡好,精神有些恍惚,眼前只有那枚穿心盒”
墨尘没有把话说完,师潇羽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两个人都忽然沉默了下来。
几个侍女经过,看见二人,仓促行礼之后就都匆匆走开了。巡夜的护院从廊间穿过,看见二人,稍稍驻立又都往别处去了。谁也没有停留,谁也没有作声,就和无声无息的时间一样,从二人的身边静静地远去了,留下的只是两个分道两边的影子。
望着对方忽然僵硬的影子,就像是被“穿心盒”这三个字给禁锢住了一样,墨尘心里既酸又苦。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两年你过得还好吗”
“这就是你要问的问题”师潇羽故作无动于衷的模样道,“那我现在回答你,这两年,我过得很好”
“真的”
“你若不信,又何必问。”
“你骗人”墨尘突然断声驳斥道,“你刚才的琴声之中,分明有幽怨之声,悲戚之调。”
“雉朝飞本不该就是如此么”师潇羽在强辩。
“曲调是该如此,但是你的情调却不该如此。”
“那依你之见,当是如何”
“你适才说你这两年过得很好,那这曲中的情调就该是琴瑟和谐,鸾凤和鸣。”墨尘故意放缓语调,一字一顿道。
“看来是我几日不弹,手有些生疏了。真是不好意思,让五爷失望了。下次,下次我一定努力,争取让五爷满意”师潇羽面露着微笑,尽量不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太过生硬,“好了,您问题也问了,我也答了,若无别的事情,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话还没说完,她就匆匆转过身来想走。而事实上,这是她无法再假装下去而选择的逃离。
“潇羽”
而目光敏锐的墨尘并不容许她这样轻易地逃脱了去,他一个箭步便拦在了师潇羽面前。
“还有事”
师潇羽惊惶地往后退了几步,还局促地侧过身去,敛了敛衣襟,似乎是本能地在防备着什么,又像是在刻意地回避着什么,抑或只是单纯地想和他保持一点距离。
可不管哪一种,都让墨尘很不好受。
“我病了。”为了让师潇羽看自己一眼,墨尘故意以虚弱的声音说道。
“病邓郎中不是说了你没病吗”师潇羽惊疑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她就明白过来,自己上当了。
“哼,他就是个庸医。”墨尘的语气中透着不屑,而嘴角却挂着一丝得意的笑意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容易上当。
不过此中最得意的还是师潇羽终于正眼瞧了他一眼。
趁着这一刻的喜悦与满足,墨尘继续生起了他的“病”。
只听得他用着一种更虚弱更消沉的声音说道,“我已经无药可救了吧你知道吗,这两年这个病一直纠缠着我,每日只许心儿空想,却日日系在心上。不知你可否有什么妙方帮我去了这病”
墨尘虽未直言道明,但于话中暗藏了一对字谜“只许心儿空想”,谓之“相”字,“日日系在心上”,谓之“思”字。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虽然师潇羽还是以前一样容易上当,但她毕竟不是一个迟钝的人。
“我不是您的大夫。”
“但你有唯一可以救我的药。”
“就算我有,我也只有一副没有解药的毒药。”
师潇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像是服下毒药之后那张没有温度的脸,不过,墨尘还是分明地看出了她是在刻意维持这种与我无关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