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你没事。”
杏娘半是欣慰半是歉疚地说道,“昨天你走了之后,我还一直害怕那些人会去找你的麻烦呢。”
昨日师潇羽和祁穆飞离开之后,她确曾有过一瞬的担忧,但只是一瞬而已,因为祁穆飞的背影明确地告诉了她:就算师潇羽的天塌下来,也自有他祁穆飞顶着,无需外人杞人忧天。
只是这样无声的告白,师潇羽并未听得,她只听到了杏娘那一瞬与自己“不谋而合”的心声。这样的同心,这样的默契,让师潇羽十分的感动,也十分的激动。
“所以你今天就来看我了?”
师潇羽一厢情愿地暗自欢喜着,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就像一个单纯的孩子一样殷殷地望着对方,让人既不忍心否认,也不忍心拿谎言来哄骗她。
杏娘含糊地微微一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于眼眸之中弥补了几分隐晦的愧色。
“姐姐尽管放心,这里是姑苏,是我师潇羽的地盘,他们要是敢胡来,我保管叫他们有来无回!”师潇羽喜不自胜,忍不住伸过手来,攥住了杏娘那扶着茶盏的手腕。眼眸之中因为悲情而盈于眼眶的泪水此刻也转悲为喜,兴奋地夺眶而出。
“瞧你这话说的,我还以为堂堂祁夫人是姑苏一霸呢。”杏娘一边笑着揶揄道,一边轻轻地为师潇羽揩去眼角的泪花。晶莹的泪花是温热的,而她的手却是冰冷的,冷得出乎杏娘之意料。
忽然被这冰冷的手刺激了一下,杏娘的身体也随即条件反射似地微微一凛。她没想到,师潇羽的身体如此羸弱——她分明是很用力地抓着自己,但杏娘还是感觉到了她手心的力不从心。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的衣着并不单薄,据梧轩的温度也并不低,她的面色虽然有些许苍白,但她的笑容里没有丝毫勉强的痕迹。
为什么?杏娘的心头蓦地生出了一丝疑云。
她笑着落下左手,加在师潇羽的手背上,企图用她掌心的温度捂暖对方的手。
可不知是自己“姑苏一霸”的这个用词实在有趣,还是师潇羽那柔软的手背过于敏感,杏娘的左手刚落下,师潇羽就把手收了回去,掩在口前格格地笑了起来。
看似无意,又似有些刻意。看似自然,又似有些突然。
“放心,他们大约也知道这里是你的地盘,所以自打到这里之后,他们也收敛了许多,没再赶尽杀绝,也没再寻衅挑事,虽然有时我们出门,他们会偷偷跟着,但也没再兴风作浪。”杏娘道,“昨日被妹妹那么一顿收拾,估计以后他们是再不敢跟着了。”
师潇羽略带得意地哑然一笑,然后继续追问道:“那姐姐可知道他们底细?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要追着你不放?就为了这支银钗?”
“应该是为了这银钗里的秘密吧。”杏娘对师潇羽的话稍稍作了补充。
“哦——”师潇羽凝滞地点了点头,眉头紧蹙着,若有所思。不过,此刻的她还未能深远地判断出这银钗背后可能涉及的险恶,她只是隐隐地感觉到了一种不安,至于为什么不安,她说不出来。
“至于他们是什么来路,我就不知道了。我就知道他们其中有一人,江湖人称塞上孤狼。”
“单不修!”师潇羽蓦地一惊,“‘一尺银沙’单不修?”她眉头紧蹙着,好似在沉思单不修与这支银钗之间可能存在怎样的关系,可这种毫无线索的沉思终究是徒劳的,她想不出来,眉头反而蹙得更紧了。
“妹妹认得?”对于师潇羽的反应,杏娘倒不甚惊讶,师潇羽虽然身在闺阁之中,但在江湖上也是名声在外的人物,对塞上孤狼这号人物自然是不会陌生的。
“他的父亲曾经到墨家求过一把剑,所以我略听说过他的事情,至于他这个人,我是从未见过。”师潇羽解释道,这话还没说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呃,不对,他不久前不是死了吗?传闻是被一位女侠给……”
师潇羽又惊又疑地抬眼望向杏娘,“难道就是姐姐你?”
“他死的时候,我确实在场,但他不是我杀的。”
“那是谁?”
“是杯莫停大侠!”直身跪在一边的小缃抢答道,声音高亢而雄壮,就像是要以此来向这位不避水火拔刀相助的英雄致以崇高的敬意。
“——杯——莫——停?”对这位大侠的名号,师潇羽感到陌生,又感到好奇,还略有一丝惊喜。
“那次我们能脱险,全是这位杯莫停大侠的功劳,也是我们娘子平常行善积德换得的善果。”小缃又道。
说话听声,锣鼓听音。小缃这话里有话,师潇羽听得清楚,也听得明白。
适才她让松音去扶小缃起来,可小缃执意不肯起,当时师潇羽就明白,这个忠心的女使是想用这种长跪不起的方式恳求自己帮杏娘一把,就算不能有力出力,起码也给杏娘出个主意指条明路,她的主子实在是无路可走了。
而其实,她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有想好主意和明路,所以,小缃不肯起,她也没再强求。
刻下小缃这般说,虽没有直接怪怨自己,但师潇羽听了,还是觉得很不好受,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在奚落她:表面上和杏娘亲如姐妹,可当姐姐遇到危难时,当妹妹的却置之不理,见死不救。
“怎么说?”师潇羽强忍着情绪问道。
“这一路上,若是凭着我们这几个人,早就死一千次一万次了。亏得有一位叫‘杯莫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