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寒烟眉头轻轻一皱,随即舒展开来,道:“他当然还活着。”她能体会得到,秦言虽然给人一种不属于这世间、好像随时要乘风而去的感觉,但仍然有存在的迹象。那是唯一对她敞开的领域,彷如一种呼唤的声音,让她心安。
“师弟,在看什么?”她走到秦言身边,笑道,“难道你现在就想过去报仇?”
“当然不是。”秦言收回目光,抬起一只手,指着三古庄,道,“刚才那两个人在看我。他们盯得很紧,我没有机会的。”
宫云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撇撇嘴道:“吹牛吧!中间有栖凤楼挡得严严实实的,还隔了那么多房子,你是千里眼吗,这还能看见?”
“气机感应,自然就知道了。”秦言微笑道,“我现在才明白,天元与地元究竟有多大的差距。歌行烈比我领先那么多,却都不能胜我,实在是不该。”
“那你现在能胜他?”
“能。”秦言说这个字的时候,眉宇间满怀自信。连宫云袖都为之所打动,侧过脸,想了想,道:“如果再加上浩辰罡呢?”
“浩辰罡……”提到这个名字,秦言脸上多了些许凝重,道,“我曾经跟他交过手,按理说,从他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来看,和歌行烈只在伯仲之间。不过,我现在再看他的时候,总感觉他要比歌行烈难对付许多。也许他的真正实力,只有在生死一线的关头才能展现出来吧!”
宫云袖在他身旁来回踱着步,啧啧叹道:“原来浩辰罡是如此厉害的,难怪忻姑娘对他念念不忘呢。对了,我还听说,你的那位雪儿妹妹,也曾对浩辰罡芳心暗许呢!玉仙子,不知我说的可对?”
玉寒烟看着她,明眸流灿,唇边笑意微微:“确实是这样的。”
秦言皱了皱眉,道:“宫师妹,你想要说什么?”
宫云袖道:“我想,慕姑娘温柔可人,貌若天仙,连秦师兄都对她依依不舍,想必浩辰罡也是如此吧!他们两个郎有情妾有意,又天天在三古庄里碰面,就算以前有秦师兄碍着,不过就怕i子一久啊,难保不会……嘿嘿!”
秦言淡淡地道:“由他们去好了。何况,浩辰罡不是那样的人。”
宫云袖笑意更浓,侃侃而谈:“秦师兄,你若真不在乎,又何必补这后面一句呢f辰罡是什么样的人,你说了可不算。就算他眼界再高,难道还能高过秦师兄你去?以前你在山上的时候,不也是对女se不屑一顾嘛,可惜自从下了山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所以说,男人在女人这方面的决心,是从来做不了准的。万一哪天浩辰罡喝多了酒……秦师兄,你想一想吧,难道你能忍受这种情况的发生吗?”
秦言倏然转过身来,盯着她,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宫云袖盈盈说道:“以前你不去找慕姑娘,是因为你打不过浩辰罡,不过如今你也已经是天元宗师,再也不畏惧他,难道还会眼睁睁看着慕姑娘身陷魔掌吗?”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过去,当着浩辰罡的面,把慕城雪抢过来?”
“对!趁你现在气势正盛,打上三古庄去,闹他个天翻地覆,迎回雪儿妹妹,来个双喜临门……”
“无聊!”秦言没等她说完,就牵起玉寒烟的手,往屋檐前面走远了些。
宫云袖不甘地跟在后面,劝唆道:“你就算不为雪儿妹妹出头,也要替忻姑娘想想吧!她被浩辰罡伤成那样,成天以泪洗面,以酒浇愁,让我这做姐姐的都看不下去了!你要不挫挫浩辰罡的锐气,怎能让她甘心?”
秦言牵着玉寒烟走上屋脊最高处,头也不回地道:“你非要让我去对付浩辰罡,究竟是何居心?”
“秦师兄你神功大成,不正应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把以前所受的委屈全部报复回去吗?我不过是给你指了一个方向而已……”
“宫师妹,你越来越无聊了。”
秦言说着,将湛卢、青冥两柄剑放出,并排停在屋脊前,自己一步踏上湛卢,柔声对玉寒烟道:“师姐,上来吧!”
“你们这是要去哪?”宫云袖叫起来。
玉寒烟什么也没问,反握住秦言的手掌,小心地踩上了青冥的剑面。
“抓紧了!”秦言沉声一喝,两柄剑徐徐升起,似缓实疾地往空中飞去。
宫云袖在屋脊上叫道:“秦师兄,你还有第三把剑,带我一个好不好?”
“下次吧,三个人有点挤——”秦言的嗓音顺着风声传来,短短一眨眼的时间,已经在宫云袖眼中只剩下了两个汹点,飞入远方云层深处了。
宫云袖仰脸看着他二人离去,许久之后低下头来,脸庞渐渐没入yin影之中,喃喃地道:“我始终是多余的。”
在千丈高处俯瞰风景,脚下不着实地,与平i在山上的感觉截然不同。光那迎面吹来的剧烈的风,就让人心惊胆战。
缈缈的云雾,此刻皆在脚下。荒莽的原野,起伏的山岭,现在也显得渺小。河流道路,成了几乎看不清的蜿蜒细线。以往所有宏伟的事物,现在看来都不值一提。唯有整个辽阔的天地,和呼啸贯耳的风声,浩大寂寥得令人恐惧。
玉寒烟紧紧握着秦言的手腕,身子略有些颤抖。秦言见她害怕,左臂伸过去搂住她不堪盈握的腰身。玉寒烟这回没有反抗,过了片刻,才适应了些,看着脚下不断掠过的白云,开口道:“我们这是去哪?”
“不知道。这么高的地方,我也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