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烈走来,拿出另一张地图,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你说。”
“小凤真的给你写了一封信?”
“没有。只是方师弟诈你罢了。”歌行烈笑道,“我和那小凤姑娘又不熟,她为何给我写信?说起来,多亏了方师弟,我才有了这意外的收获啊!”
他说着徐徐起身,往前走了一步,左手往秦言手中的地图抓来。
秦言脸上懊恼的神se一闪而过,当歌行烈伸手抓来之际,他也凝聚起了全部的心神,捏着地图的一角,往后猛力一拽。
歌行烈随之往前跨了一步,手里捏住地图的另一边,跟身后的玉寒烟离得更远了些。
三步距离,秦言自信能够阻挡阻行烈的步伐,但他不敢轻易尝试,因为歌行烈的剑气,是能够隔空打到十余丈外的。
两个人冷冷对视,眼瞳中杀气迸溅,手上继续行烈拖得更远一些,却发现对方传来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不是他能够轻易压制的。
而且,两人角力的过程中,周围的灵力已经剧烈动荡起来,犹如身处于暴风眼中,散乱的气流刮得附近的玉寒烟、小竹等人摇椅晃往后退去。她们的处境更安全了,但秦言却不敢动手,歌行烈霸道的杀气狂野揉绞过来,激得他呼吸不畅,胸口血气紊乱,压在体内的毒素又不受控制地流窜起来。
一声轻响,歌行烈骤然从他手中夺过了地图,与他错身而过,冷冷地哼了一声,道:“秦师兄,你的心神乱了,还是好好休养,不要想着做多余的事情。”
他走到门口,又道:“柳姑娘,你还回三古庄吗?”
柳宛筠的视线自叶映如和秦言脸上扫过,答道:“不回了。”
歌行烈道:“那部医圣宝典,你不想要了?”
“不要了。”
歌行烈冷哼一声:“希望你不会后悔。”说罢,扬长而去。
秦言听着外面杂乱的脚步声离开,慢慢坐回太师椅上,脸上渐渐笼上了一层青气。
屋中一片寂然。
过了半晌,玉寒烟出声道:“师弟,你杀了那个人?”
“嗯,杀了那个剑客,让道士跑了。不过,路上遇到了古无之,我顺手把他也宰了。”
“古无之?”柳宛筠听到这个名字,低下头来仔细端详他的脸se,片刻之后勃然变se,“你这是作死!中了他的化魂散,还敢跟人动武,现在已经毒入骨髓,可以去买棺材准备后事了!”
“没这么严重吧。你明溪医仙的名头,不是号称能把死人从棺材里拉起来吗?”
“那是指受伤的普通人。你中了化魂散,魂魄都快要散了,还叫我怎么救?”柳宛筠说着,手上动作不停,麻利地将秦言的外衣扒了下来,修长的五指挥动间,数十根银针扎入了秦言身体中。
秦言由她施为,闭上眼睛感受到一丝丝清凉的气息渗入体内,与那毒素相抗。而那些毒素也好像闻到了美味的食物一般,纷纷由暗处涌出来,前仆后继地扑向凉气。两者互相吞噬,给秦言带来阵阵酥麻刺痛,不过还可以忍受。
须臾之后,柳宛筠收起银针,道:“我只能将毒素暂时压住,却不能彻底释解,剩下的还得靠你自己每i调养,不与人动武,才能慢慢恢复。”
“多谢了。”秦言起身,环顾诸人,道,“大家这几天就在客栈里待着吧,尽量不要出去。”
“师弟,你要做什么?”玉寒烟听出了他语中之意,担忧地问道。
“我去顶楼找一间静室,调理身体,顺便看看能不能有所体悟。”
玉寒烟道:“武道一途,因徐徐渐进,不可cao之过急,你现在……”
“现在是时候了。”秦言这一回没有听从她的意见,语气坚定地道,“我已经摸到了那门槛,再进一步,也是水到渠成,不会有任何意外的。”
玉寒烟见阻止不了他,无言地叹了口气。
柳宛筠面有疑se,问道:“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地元巅峰。”
“怎么,还不是天元吗?”柳宛筠惊讶道,“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是……”
她想起秦言与赵志平、恶菩萨、歌行烈等人的战迹,从他对力量的运用上来看,还以为他早已是天人境界的宗师了。
“现在还不是,不过,等你们下次见到我,就可以称我一声‘仙长’了!”秦言大笑几声,登楼拾级而去。
一夜尽,至天明。
顶楼,一间堆放杂物的小屋。秦言盘膝而坐,归纳体内元气,慢慢清理着残余的毒素。
他当然不会在身上有伤又有毒的时候拼了一口气去与天争命,修士渡劫,从来都是在准备万全的情况下,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天道考验的。
所以他打算先花一天的时间,来将身体调理到最佳状态。
第一缕阳光从东方出现,晨曦自木板缝里she进来,打在他脸上,带着世间的温热。他心有所动,徐徐收敛着气息,身形又没入黑暗中。
i上枝头,热气更重,周方的灵力也混杂了世俗间浑浊的气息,令他不由皱起眉头。
他口中默诵真言,将一切光明隔绝在外,笼罩周围的神念顷刻收缩成一团,形成了一个孤寂黑暗的小世界。他感受到这个与世隔绝的空间,以平生最清晰的视角来审视自己的一切。
灵镜穹顶的无生寒星穿透血池,具现在现实中,自灵台而下,映照全身,周天方圆的脉络俱变得无比清晰,每一丝一毫的细微颤动都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