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梅园,林沐瑶并没有直接去半月坡,而是将秦言带到了一座僻静之处的楼阁里面,并命人拿来了瑶琴、笔墨等物事,一一摆放在桌前。
秦言对她莫名其妙的举动感到疑惑不已:“大秀不是已经测试过我的水平了吗,我对这些东西并不是很擅长……”
“错!你那点水平并非‘不是很擅长’,而压根就是一窍不通,跟乡下锄地耕田的老农没什么区别!”
秦言基本上适应了她这种xing子,没将她的嘲讽之语放在心上,平心静气地道:“大秀不要瞧不起老农,佛说众生平等,大秀与老农并无——”
“闭嘴!”林沐瑶没好气地打断他,双手按在瑶琴上,沉喝道,“看好了,瑶琴有八种基本指法,劈,托,抹,挑,勾,踢,打,摘,弹弦按弦要有力度,所谓‘弹yu断弦,按yu入木’,手指要灵活,不可僵滞……”
她一边解说一边拨动琴弦,一双纤手在琴弦间上下飞舞,弹奏出一串流畅幽淡的乐声,好似青木纹理所化的波浪也荡动起来。秦言不知她意yu何为,但也仔细看了下去。只见她左手按弦,右指连番弹挑,如同雪白的jing灵在欢快地舞蹈。琴声从她指缝间流窜出来,时而轻灵清越,时而沉着浑厚,时而悠远舒缓,时而激越澎湃,直到最后化为一声铿涩的断响,两手齐按,余韵断绝。
秦言刚刚听出了一些神韵,正起了兴致,就听到那一声断响,然而余韵分明未绝,仿佛是被从中生生掐断,让他感觉极为不舒服。他皱起眉头说道:“怎么不继续弹了?”
林沐瑶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完了。”
“完了?明明还有后半段嘛!”
“你懂什么,这首《天殇》本来就只有半段传下来。更何况,本秀也没有为你演奏的义务!”
秦言轻轻吐出一口气,化去了那股如鲠在喉的不快之感,问道:“既是如此,大秀把我叫到这里来做什么?”
“教你学琴。”林沐瑶起身往旁走了两步,道,“现在轮到你了,把我刚才弹的曲子弹一遍给我听。”
“喂,你不是说笑吧,后天就是你爹大寿了,你不去排练节目,反而把我拉到这里来搞这些东西,还只让我看一遍就给你弹出来,你当我是神仙吗?”
“做不到是么?”林沐瑶目光中透出冷冽之se,“如果做不到,你就再也的机会了。”
“咦!”秦言一怔,“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做到了,就让我……”
“废话少说,我的耐心有限,你弹不弹?”
“弹!”秦言再不多话,翻身坐到林沐瑶刚才的位置上,学着她刚才的姿势,双手按在琴弦上,略一思索之后轻轻拨动起来。
凭借搜神咒的记忆,加上林沐瑶那番话的指导,秦言将一整首曲子的姿势动作都复制出来,连用力的技巧和强度都一模一样,与林沐瑶刚才弹奏的曲调没有任何区别。
又是在一声铿涩的断响之后,秦言双手按弦,皱眉说道:“只有半首曲子,实在是不痛快。”
“那是你无知!这一曲《天殇》虽然只有半段,却几乎包含了所有的弹奏技巧,只要你练会了这首曲子,再弹其他的不在话下。”林沐瑶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显得有些复杂。她当初学这首曲子花了整整一个月,还是在慕城雪的悉心指导之下。而眼前这人仅仅是看了一遍,就已经将所有的技巧全部掌握。上苍何其不公,总有些人远远超出了凡俗,浩辰罡如是,蝶舒梦如是,面前这人也如是!
秦言见她怔怔地有些出神,出声询问道:“大秀满意了吗?”如果满意的话就实现你的诺言,带本去吧!
林沐瑶回过神来,凝视他片刻,忽而舒展出一个娇艳的笑容:“不错,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下面我们来学习书画,你且听好……”她在另一方位坐外的景se望了一眼,便开始奋笔疾书。
“怎么还搞这种东西……”秦言低声嘀咕了一句,只好继续盯住她的每一个动作。
没多久,秦言就模仿着她的动作,作出了一幅一模一样的画来。这之后,林大秀又让他背完了一整本书的诗词,又教给他绣花、织布等女工技巧。
秦言越来越怀疑林沐瑶的目的了。搞这么多女孩子家的玩意儿,她不会是想让本少爷男扮女装吧?那也太丢脸了,打死本少爷也不干!
可是的那本《清微居剑诀总纲》,他的心又紧紧揪了起来……
幸好,直到两人走出楼阁,林沐瑶也没有拿女人衣服让他试穿,令他不用再作无谓的纠结。不过林大秀也没有的意思,从他们行走的路线来看,下一个目的地是北面的半月坡。
一路上,林沐瑶似乎陷入了重重心事中,再也未见开口。直到来到半月坡前,远远望着慕城雪与一干侍卫仆从的身影,林沐瑶略微停顿了一下,侧过脸来低声叮嘱道:“一会儿要在慕秀面前好好表现,让她对你另眼相看。”
听明白这句话中的深意后,秦言不禁瞪大了眼睛。大秀特地教我这么多东西,不会就是让我用来讨好慕城雪的吧?
莫非是因为大秀看上了浩辰罡,不愿慕城雪与她一同分享,所以才派我来引开慕城雪的注意力,然后她才好乘虚而入……
他立即展开了丰富的联想,脑海中浮现出两位秀为情所困、反目成仇的画面。最后终将只有一人能躺在浩辰罡强健的臂弯里,面带一丝得se说道:“慕城雪那个贱婢……”当然更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