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茶,吃了小点,袁宝儿说起来意。
得知她想接管秦然的农舍,杨怡柳惊讶了下。
他低头沉吟。
书院里,除开明经墨义,其他学科都是先生兼顾,稼穑这一块除开秦然外,一时还找不到人接手。
但田里的庄稼却不能如此荒废,有人在那里,倒也妥当。
“倒也不是不行。”
袁宝儿大喜,忙道:“那我这便去那边收拾?”
杨怡柳摇头,“农舍是书院地方,你帮着做些事情,倒也无妨,不过不能划给你,过阵子许有先生接管那里。”
“可以,”袁宝儿只是不舍浪费秦先生的心血。
只要照顾好那里,不论是她或是别人,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杨怡柳见她如此,微微点头:“长亭眼光不错。”
袁宝儿初时还没反应过来,还是韩安云提醒才知道那是秦然的字。
她起身郑重拱手,“先生之前把小记交托与我,我虽不才,资质也谈不上上佳,但我必潜心学习,努力研习,争取不负他期望。”
杨怡柳微笑,等她走远,他温声交代韩安云,“那里地方不小,她一个娘子照顾起来怕要吃力。”
“你若是有空,时常过去看看。”
韩安云自无不从。
下晌便有两车堆肥送去农舍。
袁宝儿吃了午饭,张罗兑肥。
韩安云有心帮忙,然而终究不常接触这些,一个照面,就被顶的败退。
袁宝儿捂着掩得严严实实的嘴巴,笑得前仰后合。
韩安云苦笑。
明媚的阳光下,少年如玉,便是苦笑也格外好看。
“你可还有那帕子?”
袁宝儿跑去屋里给他拿了个干净的嘴围出来。
韩安云将其戴上,鼻翼间充斥着淡淡清香,外面的气味再闻不到分毫。
他跟着袁宝儿来到田埂,但他手笨,帮不上什么,只能去提水。
袁宝儿和翠心相互配合,只两个来时辰,便把堆肥用完。
两人上了田埂,跟韩安云汇合。
“犹记得幼时常读悯农,自以为体悟其中寓意,而今初初尝试,方知李公垂所言实在不及此时三分。”
暴晒了一下午,又拎了不知多少桶水,手腕胳膊两腿皆酸痛的韩安云感慨不已。
袁宝儿和翠心抿嘴一笑。
待到远离农舍,三人摘了嘴围。
此时韩安云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差点没晕厥。
袁宝儿也少干这样的活,闻着也觉得不好受,不过看他一脸即将闭气的样子,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师兄快快换个方向,不然可真要晕了。”
韩安云忙转过身,风自面上刮过,空气中弥漫着清凉的味道。
他接连吸了几口,才觉得缓了过来。
三人保持迎风姿势,出了书院。
上了马,韩安云拱了拱手,打马而去。
袁宝儿和翠心笑望他好似火烧屁股一眼的跑远,翠心低笑道:“经了这一遭,韩郎君怕是几天都没心情用饭了。”
袁宝儿低笑。
张大郎以最快速度送了两人回去。
王嬷嬷一见两人一身狼狈,顿时惊叫出声,“天爷,这是去了哪儿了?”
她急急招呼孟氏烧水,自己把袁宝儿送去后院,把两人衣服扒下来,赶紧扔去盆里。
两人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吃了饭,没等程立回来便睡了。
不想睡到一半,被才刚回家的程立叫起来。
“外祖,怎么了?”
袁宝儿声音软软糯糯,小手揉着眼睛,慢吞吞的出了内室。
程立正在厅里踱步,见她不紧不慢的,便拉她过来坐下,“长乐县的事,陛下御批了。”
袁宝儿瞬间清醒,“那周承儒?”
“斩立决,”程立道:“除了韩凌在逃,参与其中的官员也都如此,家眷发配北地三千里。”
“牵扯其中的朝臣,四品以下剥了官身,终生不得录用。”
袁宝儿是知道牵扯其中的家族有多少,虽然早有准备,但这种程度有点超出袁宝儿想象。
程立道:“其他官员降级一等,留职待用。”
袁宝儿眼睛瞪得滴流圆。
“两位宰相皆受申饬,罚奉一年,免太傅之职。”
袁宝儿吧嗒下嘴,“那是不是两位宰辅以后都不教皇子了?”
程立脸色沉沉的点头。
袁宝儿想起居于山林,衣裳褴褛的那些人朝自己看过来的目光。
如此惩处,若他们知晓,想来会高兴吧。
程立盯着袁宝儿,见她神游太虚,便道:“你很高兴?”
袁宝儿回过神,瞥见他表情,忙拍马屁,“陛下英明神武,乃是当世明主,正该我辈穷尽一生追随。”
程立一脸可停停吧,“你可知,这次你们可闯下大祸了。”
袁宝儿挠了挠披散在脑后的青丝,“不然他们不是也看我不顺眼。”
“外祖你怕不是忘了之前的事了?”
“我想的跟他们想的冲突极大,便是不在此时,将来也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反而这次爆出来,将来若是实施什么,在陛下跟前,他们也没脸说三道四。”
程立自己亲身体会,自然很赞同,但见袁宝儿不以为然,便又点了点她。
“你可是忘了我与你说的,那些人指不定怎么恨你,早前的牢饭可还想再用?”
袁宝儿心有余悸的摇头,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程立见她真的怕了,只揉了下她脑袋,“外祖有事情要办,这几天不在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