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见到袁宝儿,张大郎很高兴。
袁宝儿朝他笑了下,快不过去,“你没事吧?”
张大郎摇头,“你们走后,我就去别处躲起来,后来衙门出事了,我担心车子,也担心娘子找过去,便回去客舍。”
袁宝儿笑着点头,“没事就好。”
她提步往车上去,张大郎等她进去坐稳当了,才道:“娘子,咱们这就回?”
袁宝儿笑着点头,歪头见魏宕还站在外面,便道:“师兄,可要进来。”
魏宕迟疑了下,坐去车辕,“我在这儿便好。”
袁宝儿笑了笑,由得他。
自打凌晨她便一通奔波,直到现在,她的体力已经彻底透支。
落了帘子,她便把放在凳子里的软垫褥子等拿出来。
靠着厢板,沉沉睡去。
魏宕靠着车厢,仰头望着渐渐暗沉的天,想着此番回京将要面临的情况,眼底一片沉沉。
之前他们在户部,不过是做一些核算之类的小事。
日常听着那些主事大人忧国忧民的调调。
他虽心底不屑,但多少也是听进去一些的。
本以为他们至不济还能记清自己的本份,却不想是他想当然了。
他略微侧头,躲开吹来的风,道:“你与顾大人之前相识?”
车厢里安静无比,魏宕等了片刻,没能等到回答,便撩了帘子,见蜷成一团,睡得香甜的袁宝儿。
日暮的光有些黯淡,反而车壁上的灯光微微摇曳着落在她脸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几根调皮的发丝落在她脸上,随着马车轻轻的摇晃,不时擦过她嘟起来的嘴巴,又缓缓落下。
袁宝儿性子活泼,凡事也不想其他小娘子那般循规蹈矩,魏宕时常会忘了跟在他跟前的其实是个小娘子。
但在此刻,魏宕清晰的体悟到,袁宝儿确实是个小娘子,还是个极乖巧可爱的小娘子。
魏宕的目光在她唇瓣上一晃,心猛地一跳。
张大郎听着旁边没声,转头看过来。
魏宕已把帘子落下来,坐得端正。
张大郎只看一眼,见无事便又继续甩鞭子。
魏宕闭上眼,头微微后靠,好似假寐,谁也不知此时他脑海正不断闪过才刚看见的一幕。
张大郎一路急赶,总算在宵禁之前,进了京师。
魏宕让张大郎把他放在城门口,敲了敲窗户。
袁宝儿挣开迷蒙的眼睛,挣扎着从暖融融的褥子里钻出来。
“师兄,”她睡眼迷蒙的探出脑袋,粉嫩的嘴唇不自觉的嘟着。
魏宕看着她泛着水光的杏眼,喉头快速滑动了下,心里涌出一股想要蹭一下的念头。
夜风微凉,袁宝儿缓了一瞬,便清醒过来。
“我先回去了,这几天你且莫要去户部。”
袁宝儿点头,问他:“那你呢?”
魏宕一笑,“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
袁宝儿乖巧点头,想了想又道:“崔师兄那边是不是也知会一声?”
“我会的,”魏宕简单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袁宝儿看了会儿他背影,又看了看黑漆漆的天,落了帘子。
回去家里,程立便从书房出来。
“外祖,”袁宝儿一溜小跑的过来。
程立在自己身前把她按住,“稳当些。”
袁宝儿嘿嘿的笑,转头见翠心和王嬷嬷都在,便道:“我都要饿死了,有吃的吗?”
“有有,”王嬷嬷迭声直奔厨房。
“还有大郎,他也没吃,”袁宝儿扬声说了句,拉着程立进去书房。
翠心见她这般,便知道是有事要说,忙站在门口。
袁宝儿将这一路的事情讲完,见外祖沉着脸不语,才小声道:“外祖,我是不是闯祸了?”
程立回过神,朝她笑了笑,“不碍的。”
“此事布衣卫已插手,其他人便会知趣收敛。”
袁宝儿眨巴了下眼,有些不可思议的道:“然后呢?那些地就不管了?”
程立笑,“你知道朝堂之上有多少世家子?他们又有多少姻亲,姻亲又联姻,而这些到底有多少在朝为官?”
“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稍有不慎便会引起动荡。”
“陛下如今求稳,这事定不会闹大。”
袁宝儿眼睛瞪得滴溜溜的圆,无声表示抗拒。
程立如何不知她所想,他摸了摸她脑袋,温声道:“陛下的忍耐是为了大局,但这也是有限度的,我们能做的只有等。”
袁宝儿隐约明白外祖的意思,不过想想那些被扣下来流民,心里有些悲哀。
“外祖,那些游民很可怜,有的其实并不该是流民。”
程立知晓她心肠软,便道:“你想如何?”
袁宝儿低声道:“陛下不是想推行官民制吗?”
“山里的田地本就是他们开垦,不若就此把那里划为官制,让他们来种。”
“朝廷有赋税,他们也能赖以为生,岂不便宜?”
程立微微点头。
“道也是个办法。”
袁宝儿又道:“长乐县距离京师不过个把时辰距离,如此的近也能出这事,再远些怕更猖狂了。”
程立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袁宝儿道:“今天我看那些人,其实本心并不想做佃农。”
“由此可以推出,其他地方的人定也如此想。”
“所以我想,可不可以请陛下颁下旨意,把非田册记载的土地皆记为无主之地,开荒之人以人头划分,让官府进行管制。”
说完,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