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碍于情分,便以帮工的名义把人弄了进来,平日允他去课堂旁听,曹伟也会在闲时去农舍帮着挑水施肥,做些力所能及的农活。
秦然投桃报李,会给他开上有些工钱,以供他日常开销。
曹伟在书院呆了三年,一直本本分分。
唯一的异常便是去年结识了一买花小娘子。
两人交往倒不是很多,不过偶然的巧遇,之后倒也没有多少往来。
那小娘子父母早丧,唯一兄长好赌成性,一直都跟追债人捉迷藏。
但就在前几天他忽然还上赌债,还给妹妹添置了些布料首饰。
其二乃是韩安云。
袁宝儿入农舍与离开农舍皆是他引路而行。
他是书生,力气不如袁宝儿那般大,需要药物辅助,且他与袁宝儿交情不错,很容易就可以知晓她的课表。
顾晟脑海里快速衡量了下,最终敲定曹伟。
理由很充足,照袁宝儿所说,她离开时,秦然并没有死亡。
但等寻到人回去,秦然已经死了。
这期间一直是他一个人留在现场,完全有时间完成刺骨这一事。
他家境寻常,却突发横财,又没有任何途径能够解释这笔银钱来历。
顾晟虽心里吐槽,那小子一如既往的又笨又傻,拉长着脸叫耗子把得来的证据交给闵仲和。
耗子迟疑了下,“大人,那个闵仲和”有可能是二皇子的人。
“无碍,”顾晟摆手,“你送过去,他便知道布衣卫已插手。若不秉公,以程大人的性格,定要闹个翻天覆地,若是闹得大了,咱们查来的东西定要上呈,倒时他可就不好收场了。”
跟这个相比,他更想知道,给曹伟钱的到底是谁。
那背后之人如此,到底图了什么。
耗子把单子塞进袖子里,快步走了。
顾晟活动了下肩膀,揉了下肚子。
这一回可算的上正八经的救命之恩了,若不好好做顿宴席,看他能饶得了她。
顾晟嘴角微勾,归了家。
才刚进门,便见母亲跟前的婢子珍珠候在那里。
“大郎君您归家了,”见他回来,珍珠堆着笑迎了上来,手看似不经意的去摸他披风。
顾晟冷冷的盯着她,黑黑的眼珠好似深不见底的黑洞,冷冰冰的风自内里挂出,直刮得她浑身发冷。
顾晟冷冷淡淡的问:“何事?”
珍珠这会儿也不敢卖弄风情,虽然心有羞恼,却不敢表现出来半点,“夫人有事请大郎君过去商议。”
顾晟根本懒得再听牛氏那套说得天花烂坠,其实只是为其谋福的说辞:“我有公务在身,若无大事,便请她与父亲商议便是。”
珍珠呆呆的看着他背影,鼻翼间淡淡冷香缓缓散逸。
她目露一丝痴迷,不待心底念头升起,便撞上马唐的视线。
她一个激灵,掩饰的转过身,急急走了。
马唐微微摇头,转去内室。
顾晟今天心情不错,换了常服,让马唐端来晚饭。
另一边,闵仲和捏着薄薄的单子,冷声质问送来的差人,“送这个来的人没说什么?”
差人摇头,“此物是裹着石头扔进来的,小的并未看见来人样貌。”
闵仲和脸有些阴沉,纸条上的事情,他已知晓,只是不及这上头的全。
他也将自己发现秉明二皇子。
程立乃是陛下股肱,深受陛下信任。
不过他是直臣,只忠于皇帝,并不结党,那娘子乃是他唯一软肋,若能抓住,不吝与在陛下跟前安一耳目。
闵仲和有心劝二皇子施恩,借此将其拉拢。
然不待他动作,便有人传了这个过来。
他虽不晓得是何人送来,却明了短时间内能把事情调查的如此清楚的,非布衣卫莫属。
那是直属与陛下的独立机构,深得皇帝信赖,也只有皇帝能指使得动。
想到此事可能直达圣听,闵仲和一个激灵,再不敢多想。
“小娘子那边可安排妥当了?”
他问差人。
差人回想了下,点头。
闵仲和却不放心,又交代:“那位娘子不比常人,交代下去,都给我老实些,若有个万一,本官可保不了你们的脑袋。”
差人唬了一跳,忙拱手应是,转头将命令原样传达下去。
就在差人们各自提起精神之时,侯府的内院里,顾侯顾知溪正拥着才刚收的妾室梅氏画海棠春睡图。
牛氏进来,正听见两人没羞没臊的调笑。
牛氏的脸陡的一黑,身后的婆子张氏立刻冲上去,拽开珠帘,凶厉的倒三角眼恶狠狠的瞪向梅氏。
梅氏唬了一挑,整个人狠狠哆嗦了下。
她长得清秀,举手投足之间总有股子怯怯娇怜的味道。
这样子男人喜欢,却很被女人深深厌恶。
顾侯见娇娇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的把她推到身后。
“有事命人寻我便是,怎地亲自过来了?”
他搁了笔,绕过案几,走了过去。
牛氏狠狠盯了眼梅氏,心里嘀咕改天再来收拾她,转而跟顾侯道:“有事寻你商量。”
顾侯微挑眉尖,不经意的往外去。
牛氏心里有事,跟着出去。
梅氏捻着帕子,怯怯看着众人鱼贯而出,才见自家小丫鬟狼狈的挤进来。
“娘子,”她委屈巴巴的凑到跟前,脸上左右各一个鲜红巴掌印。
显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自家丫头已被毫不留情的收拾过了。
梅氏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