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晟讲解得非常详细,袁宝儿听得很是匪夷所思。
“所以这事,你一早就知道?”
顾晟点头,见袁宝儿要竖起眉毛,忙道:“你不是一直都说只做自己该做的,不用被他们感激?”
一句话把袁宝儿说得没了词。
“那你跟我说,我还能不听?”
她没什么底气的辩驳。
顾晟心里暗笑,面上一副这可怪不得我的样子。
袁宝儿咂吧了下嘴,心知这事是自己当初太铁齿导致的,真说起来,还真怪不得顾晟。
顾晟见好就收,立刻转移话题,鼓动袁宝儿继续欣赏。
袁宝儿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也乐得享受顾晟的殷勤。
两人坐在车辕上,望着周围美景,喝着暖融融的茶,靠着车厢,随意的聊着天。
不知不觉,天色转暗,两人收拾了余下的茶点和小炉,回去小镇。
车夫一早就给两人订好了屋舍,两人好生盥洗一通,便准备吃饭。
才刚坐到桌边,就听到有人敲门。
两人对望一眼,顾晟起身过去开门。
来人是个面容很清秀的小娘子,她娉婷的朝顾晟一礼,露出洁白的八颗牙,“大人,您的信。”
她摊开手,葱白一样的掌心上托着一小节纸卷。
纸卷颜色微光,带着一抹淡淡的烟火味。
这是布衣卫独有的传信,是十万火急之时,才会用的纸。
顾晟脸色微凝,接过纸条,盯着小娘子,“你是……惠娘。”
“正是属下,”林惠娘俏皮一笑,意思的屈了屈膝,算是见礼。
袁宝儿这会儿已经歪着头看过来。
顾晟索性侧过身,让她能够看清楚来人。
林惠娘很是有礼的给袁宝儿行了礼,让袁宝儿意外的是,她给自己行的是官礼。
袁宝儿忙站起来还礼。
只这片刻,顾晟已经把字条看完。
袁宝儿见他脸色不大好,也就没有跟惠娘再谈的心思。
顾晟见袁宝儿收回视线,便交代惠娘,“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明天早上过来护送大人回去。”
惠娘答了声,朝渊博阿尔一笑,快速消失了。
顾晟关上门,回到桌边,“我得走了。”
“出了什么事?”
早在顾晟吩咐林惠娘时,袁宝儿就察觉不对。
“剑南道出事了。”
“怎么了?”
袁宝儿一惊。
剑南道和淮南道,一东南一西南,两地成犄角,拱卫京都。
而今两地都出事情,顾晟身为重臣,又是即将出征的元帅,自然不可能留在这里。
“我跟你一道,”袁宝儿站起来。
顾晟把她压下来,“我一个人赶回去就好,明天惠娘他们送你回去。”
论骑术,袁宝儿是赶不上顾晟的。
同样的距离,顾晟可以只用她一半的时间。
袁宝儿明白事情紧急,也不坚持,只道:“你多加小心。”
顾晟点头,顿了顿,拉住她轻轻轻吻了下她额头和嘴角,便转身而去。
袁宝儿急急起身,追了几步,赶到门口。
顾晟已疾奔下楼。
袁宝儿扶着房门,不舍的望着他背影。
这一别,又不知道几时才能相见。
她很有些感伤的叹了口气,转眼就见林惠娘。
她极快的收起伤色,转而淡淡的。
林惠娘也不介意,还凑过来见礼。
袁宝儿是知道林惠娘这个人的。
她是布衣卫里为数不多的女官,不过她没有见过本人,只是听顾晟说起过她的丰功伟绩。
据说,她曾一人单枪匹马的闯进漕营,又全身而退。
要知道,那可是个管理几千个人力的大帮派,等闲人别说是进进出出,就是想要进去,都难如登天。
她也因此一战成名,短短两年升为卫长。
“林大人可还有事?”
哪怕是钦佩,袁宝儿也不会在面上流露出什么。
这是顾晟教给她的,也是官场必备的脸谱。
林惠娘嘿嘿一笑,非但没被吓退,还往前又凑了些,“袁娘子,我是大人属下,就是他跟班,算起来也是娘子的跟前,您跟我说话不必那么客气,都是一家人。”
袁宝儿被她的自来熟惊住了。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林惠娘已经凑到距离她只一臂距离,“娘子,我打小就听着您的丰功伟绩长大的,要不是有您,我就没有今天。”
这帽子有点高,袁宝儿不大想戴,就干笑了声,算是回应。
林惠娘也不在意,“是真的。”
她道:“我家里姐妹六个,最小一个是弟弟,我行三。”
“穷苦人家的孩子嘛,都是有口吃的,饿不死就行。”
“我跟着姐姐每天饥一顿饱一顿的长大,我前面两个姐姐都顺着父母的意思嫁了。”
“一个嫁大她二十岁的鳏夫,一个嫁了个瘸子,我父母也因此得了五十两的聘礼,”她顿了顿,表情有些怪异,“到了我,我浑身上下,也就这张脸还过得去,就被个傻子看上了。”
“那家人家道不错,开了一百两的加码。”
“我父母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我那会儿,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她似乎陷入回忆里,表情有些狰狞,眼里却是伤感。
“不瞒你说,那会儿我就等着半夜,我要吊死在我弟弟的房门口。”
见袁宝儿惊讶,她道:“我两个姐姐的卖身钱,都被我父母华在他身上了。
“想来我的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