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眠坐在老太太身侧,低头玩自己饰有绢花的衣袖,不去看站在那的凤鸿云,阿罗以及玄霄。
老太太都以痊愈了,他们这时候前来,只令她觉得恶心。
她本不想露面,可凤鸿云直言想见见她。
老太太斜靠在椅子上,语气平淡道:“多谢凤鸿族长特意来瞧我这个老婆子。”
凤鸿云听了这客套话,局促不安:“岳母大人言重了,听闻岳母大人惨遭贼人下毒,小婿担忧不已。”
阿眠微微抬眸,冷笑道:“凤鸿族长如此有心,就该处置了那下毒的贼人。”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停留在若无其事的阿罗身上。
老太太轻声责备:“阿眠,不得无礼。”
她的视线在阿罗身上扫过,看向凤鸿云,“我已痊愈,此事就过去了,以后就都别提了。”
一直沉默的阿罗开口争辩道:“外祖母此话好生奇怪,什么叫此事过去了?难道您也认定是我下的毒?”
凤鸿云瞪向她,呵斥道:“你闭嘴!”
阿罗不服气道:“爹爹,我又不是凶手,这平白无故的原谅可承受不起。”
阿眠坐直身子,目光如利刃一般盯着阿罗,“若是你下的毒,便让你以后失去所爱,不得善终,如何?”
“你欺人太甚!”阿罗指着她,怒气冲冲,“一个小小的私生女,竟敢对我指手画脚!”
一旁静静品茶的玄霄将茶盏放到桌上,“既不是你做的,你激动什么?”
阿罗见玄霄不帮着她,娇嗔道:“玄霄哥哥,是她先欺负我的,你怎可替外人说话?”
阿眠冷哼了一声,继续自顾自玩那朵淡蓝色的绢花。
在她看来,那三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凤鸿云愚钝不察,纵容女儿,阿罗为非作歹还毫无悔改之心,实在可恶。
至于玄霄,那日将她强行带出凤鸿城,无异于助纣为虐。
老太太打断了他们的争执,语气缓和下来:“好了,凤鸿族长难得来一趟,就留下用午膳吧,我已派人去叫蓬儿和招儿回来了。”
阿眠知道老太太心软了,不忍苛责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晚辈,连狠话都说不出来。
她实在不想再看到他们,便起身道:“祖母,我去厨房吩咐一下。”
老太太点头道:“去吧。”
阿眠还未到茶厅门口,就与一个下人迎面遇上。
“老太太,神农来人了,说是炎帝派来的。”
阿眠闻言,怔愣了一下,这个时候,神农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她刚迈步准备出去,老太太就叫住了她,“阿眠,留下来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吧。”
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
阿眠转身回到老太太身边,神农的人也被引了进来。
来人一进茶厅,就跪倒在地,磕了个头。
“老臣拜见老太太,拜见帝姬。”
阿眠注视着面前这位虽时隔六十多年未见,却依旧熟悉亲切的人,嘴巴张了张,“翼伯伯……”
司翼抬起头,看向阿眠的双眼因为激动而热泪盈眶,“小帝姬,我整整寻了你六十年啊。”
阿眠跑到他跟前,将他搀扶起来,“翼伯伯,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司翼欣慰地看着她,露出和善的笑容:“一看到小帝姬,我就什么都好了。”
阿眠心中百感交集,愧疚道:“对不起,当年一声不吭就离开了,害得你四处找我。”
身形高大,方脸圆目的司翼抹了一把眼泪,“不碍事不碍事,只要看到小帝姬平安,我这悬着的心就落下了。”
老太太含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阿眠,快扶司翼坐下。”
阿眠忙扶司翼坐下,吩咐道:“来人,上茶!”
玄霄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碧青色的茶盏,似有所思。
惊愕不已的凤鸿云则直接问道:“帝姬,莫非阿眠是,是听訞的女儿?”
阿眠见他直唤母亲名字,颇为不悦,提醒道:“凤鸿族长也许该尊称我母亲一声炎后,或者赤水四小姐也可,直呼名讳实在不妥。”
凤鸿云并未因她的话感到气恼,反而欣喜不已,“是了是了,难怪长得如此相像。”
阿罗高傲地抬起下巴,不屑道:“你是神农帝姬?被玄霄哥哥拒婚的那个?”
司翼一听,面露怒色,高声道:“什么拒婚不拒婚,我们小帝姬身份高贵,只有别人配不上她的份。”
阿眠捂嘴偷笑,“祖母你瞧,翼伯伯还同以前一样,脾气大得很。”
老太太乐呵呵地笑道:“可你依旧不怕他,还趁他睡觉剪掉了他胡子。”
“祖母怎么知道?定是翼伯伯告状的!”
阿眠站在司翼身后,用手扯了扯他的大耳朵。
看起来凶猛威武的司翼任她扯着,不怒反笑。
老太太无奈地摇摇头,看向司翼,问道:“司翼,不知炎帝派你来做什么?”
“炎帝让我来接帝姬回去。”
此言一出,老太太和阿眠都沉默了。
阿眠松开司翼的耳朵,语气坚定道:“翼伯伯,我如今不是什么神农帝姬,而是赤水府的小姐,就不同你回去了。”
司翼站起身,困惑地看着阿眠,“小姐,你是炎帝的血脉,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总归要认祖归宗。”
阿眠离开他,走到老太太身侧,哀求道:“翼伯伯,求你别逼我,我只想陪在祖母身边,哪里都不去。”
若是炎帝派了旁人来,她大可直接撵出去,可司翼是她在神农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