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就有劳大祭司了”
伏冥嚣的脸色,终于舒缓下来,他直愣愣凝视着冰棺内,如月亮般皎洁的爱子,回忆如打开的闸水狂泻而出。
“啊!啊!好疼,大郎,啊!……”
大璟阳宫的紫阳殿内,不断传出凄厉的痛呼声,这声音已持续了近六个时辰。
紫阳殿外,有三十几个巫人在巫师的带领下,围着一大堆篝火,合着鼓点,正跳着祈福平安的舞蹈。
魔王伏冥嚣被众人拦在殿外,爱妻凌萱的痛呼声,喊碎了高大英武的魔王的心,伏冥嚣烦躁地来来回回踱着步,篝火映着他布满血丝的泪眼,他整张脸扭曲着,显得狰狞恐怖。
每一炷香,就要向伏冥嚣禀告殿内情况的小巫医,迈着小碎步战战兢兢近前,跪地禀告;“禀魔王,王后还没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伏冥嚣一脚踹飞,“庸医!一帮蠢材,带话回去,王后若有三长两短,就一个都别想活!”。
一起跟出来的老巫医,看到被踹的“嗷嗷”直叫的小巫医,苦着一张老脸,瑟缩着跪地,将痛苦的抉择抛给伏冥嚣,“魔王!王后难产,情况很危险,现在需请魔王决断,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你们去告诉里面,本王都要!都要!快去啊……”
“该死的!竟敢说这般话?是活腻了吧”
伏冥嚣暴跳如雷大喊着,怒不可遏地将老巫医一脚揣进篝火里。
老巫医顿时化作火人,凄惨地嚎叫着,被赶上来的侍卫,扑灭火抬走,这一情景吓坏了殿外殿内的所有人。
伏冥嚣如此狂暴,是因为他知道,爱妻凌萱是舍命想为他留下这个骨肉。她怀孕三年所受的苦,他每日都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凌萱已不能再生养,除了这一胎,注定他俩不会再有别的孩子,如果胎死腹中,凌萱定受不了打击,再出现三长两短,让他如何能独活这世上?让他如何能做选择?
知道传话巫医被差点烧死,殿内接产的巫医们个个股战胁息、抖抖瑟瑟,汗水顺着脸流淌,一个辅助接生的小巫医,都吓哭出声,“小王子,为了我等贱命,求你,快出来吧”。
凌萱神志已模糊,感觉自己置身在夜晚幽蓝色的湖面上,一个皎洁的大圆月挂在澄澈的半空,洒下万道银辉,月光下万顷鳞波,景色美极了!凌萱徜徉期中,不忍离去……
“王后,用力呀,否则,小王子,真就憋死了”
凌萱一个精灵被吓醒,她睁眼看到,刺目的白色光芒突然照亮大殿,一惊吓,也用尽了身上最后一口力气。
殿外的所有人,也正目瞪口呆地仰望着上空,追逐如闪电般突然划过的白色激光,太耀眼了!整个大璟阳宫被照的,瞬间如同白昼一般。
“哇!”
一声并不很嘹亮的婴儿啼哭,骤然响起,殿内外竟一时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生了!”
“生了!……生了!生了!魔王,是龙子,母子平安!”
传喜报的巫医,跌跌撞撞跑出大殿,涕泪交流地高喊着。
在场的大臣、侍卫、宫婢等齐齐跪下恭贺,“恭贺大王,喜得龙子,魔王魔后万世永康!万世永康!万世永康”。
还蒙的伏冥嚣,满脸是泪,又哭又笑地傻呵呵在原地打着转转,嘴里反复磨叨着,“生了!生了……”,他慌张喜悦的,如同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魔王”,身边的近侍乌旻提醒了一声。
“啊,哈哈哈,众爱卿请起吧,好!母子平安!好!好!好啊!赏,重赏……哈哈哈”
一个的巫医抖着嘴角,提醒着,“魔王,可以进去……看王后了”。
之前,伏冥嚣被拦着不让进殿,被劝说了一大箩筐理由,只一点他听进去,那就是怕他的真气冲撞到王后,给她带去血腥之灾。
“可以了?哦,好”
爱妻在殿内痛苦,在殿外的魔王饱受煎熬,一声声痛呼,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扎在心上,听到被允许了,倏忽间,伏冥嚣就来到榻前。
看着头发被汗水湿透,脸色惨白的凌萱,伏冥嚣心疼的又流泪了。
伏冥嚣坐在塌边,念祛水诀帮爱妻去掉身上的汗水,伸手轻柔地将凌萱脸前头发别在耳后,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四目久久对视,都默默流泪,好一会,他哽咽道:“凌萱,你……受苦了!”。
伏冥嚣说着,竟呜呜哭了起来,经历一场生离死别,他怎能不害怕失去挚爱?
望着眼前大男孩般哭泣的堂堂魔族大王,凌萱能体会,爱人此刻的心情,抬起无力的手,摸上他的头,眼含慈爱,反劝道:“大郎,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快看看,我们的儿子吧”。
“不看!他害你受苦了!”
伏冥嚣生气小东西不懂事,险些伤了爱妻性命,噘嘴赌气不想看。
凌萱宠溺一笑,冲奶娘点了下头。
奶娘抱着红色襁褓里的婴儿,抱送在王后凌萱榻前。
凌萱艰难抬起身子,看见襁褓中玉一般的娃娃,正忽闪着星星般闪亮的大眼,在看着她,顿时惊呼,“啊!他可真美!大郎,你快看看呀”。
气归气,但毕竟是亲生骨肉,伏冥嚣也瞥眼看向小娃娃,这一看不打紧,就眉开眼笑起来,“嗯……是很美!长的跟爱妻一般无二”。
伏冥嚣说着,手就摸上了,还没他手掌大的白嫩小脸,眼睛里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