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浅端着药走进寝殿,看着靠在榻上,一脸茫然的周旦,手里正拿着一条用红绳扎住的黑亮长辫子发呆。
辫子是小舞自己用剑割下来的长发,被周旦派去跟踪的人,给捡拾了回来,他亲自洗净,用红绳扎住,仔细编成一条长辫子,辫子本就是小舞身体的一部分。
但辫子留下了,人却没了。
黄浅端着药,来到榻前,“公爷,该喝药了”。
周旦苍白的脸上,布满忧伤,幽幽道:“都怨我,若我不买她回来,至少……她还能活着”。
黄浅看了一眼黑亮的辫子,小舞鲜活的音容笑貌如在眼前,那有灵气的小姑娘,这么早就离去,确实挺可惜的。
黄浅叹了口气,沉声道:“命该如此,又如何……能与命抗争?她活着,也算……拼尽全力啦,公爷,放下吧,放下……才能得自在”。
“我如何能放下?我放不下!”
“唉!一生还很长,多数人……注定是过客,若还能留下一些,也不枉相遇一场,小舞,留给公爷的……是什么?公爷可有想过?”
周旦嘴唇翕动,又红了眼圈,“那冤孽,让我……好好活着,没有她,我如何……能好好活?”。
看着在痛苦中不能自拔的周旦,黄浅劝慰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公爷,可得要做到,那小姑娘,心心念念的……就是要成为……最好的自己,不想白来一趟,她没做到的,公爷,得为她……也为你自己……做到,这世上,还有许多……她那样不甘的人,还等的你去帮助”。
周旦猛抬头,正对上黄浅深刻凝重的眸光,半晌,才低声回答,“会很难,很痛的,我怕……自己做不到”。
黄淡一脸端肃,凝望着被连续打击,折磨的虚弱不堪的周旦,正色说:“是痛!但谁……又不是在负重前行?大王不是?前线的哪个将士不是?……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民众,都在苦苦挣扎,期盼着被拯救”。
周旦哑然,“……”。
“公爷,情深是苦,还是……放下吧,若情放不下,就赠与天下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