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志远放下手里的蓝釉莲花小碗,看了一下妹妹,才看向杨氏,说:“真的没什么事儿,阿娘不要多心。”
“呵呵!我要是不多点儿心眼,你能有现在这样荣光,你能好好的长这么大,……”杨氏冷笑道,可能是感觉自己说的有点多,赶忙截住话头不说了。
伸手从小丫鬟手里拿过茶盏,掀去盖子喝了一小口,又交给她端着,杨氏从又拿起包银的竹筷,夹了一点儿芦笋鸡丝放进口中慢慢咀嚼起来。
梅志芳端起跟前儿的紫米粥吸溜一口,“听二哥身边的小斯说,钱庄里已经没有银子了,可是还有很多人等着兑银子,也不知道大姐拿什么给他们。”他说道。
“什么?”杨氏听了猛然抬起头,错愕的看看小儿子,快速扭头瞅着梅继山,“老爷就不过问一下吗?难不成等着她把梅家败光?”她说道。
“你跟我来。”
梅继山放下碗筷看向梅志远,梅志远赶紧也放下筷子,站起来跟着梅继山往外面走。
一直吃饭没说话的若菲,冲着他们的背后说道:“前头去大姐那边玩,看着大姐并不着急,应该没什么事的。”
梅继山的脚步顿了顿,走了出去。
梅志远跟着梅继山进了小厅,丫鬟红叶随后送上茶水,转身又退了出去。
“坐吧。”梅继山指了一下边上黄花梨的椅子。
梅志远应了一声“嗯”,撩起衣摆坐下,他在脑袋里想着一会儿,怎么回答父亲的问话,想想自己的亲事要怎么和父亲谈,不知道父亲对杨家的亲事怎么看。
梅继山没有急着问他钱庄里的事情,先问他最近的学业,听他说了一下最近先生讲的文章,又听他说了一下心得,“你想的还是不够深刻,还要用心体会其中的深意。”他说道。
“儿子记下了。”
梅志远欠身躬身领受父亲的教诲,他也想听梅继山讲学,只是他还没有考上童生,不能去府学上学。
梅继山每天从府学回来,也就问一下两个儿子的课业,却很少在家里教授他们,倒也不为别的,只因他在府学劳心费神,回到家中就想着清净清净。
“钱庄都有些什么事儿,说说吧?”梅继山放下喝了三口的茶水,看着他问道。
梅志远咽了一下口水,才慢慢的把这两天钱庄里发生的事说了,他说的很平静,没有添加自己的看法,也没有夸大事态的严重程度。
“大妹妹说官府只要封门五天,她就有办法解决钱庄挤兑的事态了。”他说道。
“五天?她有没有说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梅继山盯着儿子的表情,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儿什么了。
“没有。”
“现在还有多少银子的缺口?”
梅志远想了想,说道:“五十万两吧。”
“怎么还有这样多!?”
“吉庆绸缎庄的黄家,还有四十余万两银子没有兑,其他都是小数目,不是太大的问题。”梅志远答道。
“怎么如此多!”梅继山端着茶盏本欲喝口茶水,端茶盏的手顿住了,他感觉到一丝不好,这会不会是压倒骆驼最后那根稻草呢!
“是有点儿多,若雪说等过了这几天,一切都可以过去了。”梅志远也担心黄家这笔银子如何偿付,看着若雪那镇定自若的神情,他的心也没那么惶惶然了。
梅继山又看了儿子两眼,看他的样子,也说不清若雪要用什么办法,解决这样的问题,他端着茶盏送到嘴边喝了一口,“这两天你在钱庄看着,如果是你管家,你会用什么方法处理这样的事情?”他说道。
梅志远被问的愣了一下,他从没想过,要是他来管理的话,遇见这样的事要怎样做,他微低头看着脚前的地砖沉思起来。
梅继山也不急着要他说什么来,见他低头思索,也不打扰他,慢慢喝着手里的茶水。
他也觉得儿子想的少了些,如他当年,想着当时他没有考上举人时,大哥梅继业有意分一半家业让他打理,可他只想着能考上举人,哪里有心情管理什么茶叶布匹那些身外之物。
到了大哥走了,他想要接管家业的时候,却发现无从下手了。
梅继山又喝了一口香茗,看着低头沉思的儿子,他现在的年纪,如果肯学着管理家业也不错,他知道这个儿子对学业不是很喜好,学到最后还不一定有他好,如果他对经营有兴趣,以后打理家业也很好。
梅志远抬起头来,脸上有歉意有无措,看向父亲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这种挤兑的情况也是头回发生,没有先例可寻,如何解决,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
“无妨,以后经历多了,你自然就会了。”他说道。
梅继山也知道这些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也就没有在说什么,准备起身去隔间躺着去,却又听见梅志远说话了。
“阿爹以为我和表妹的亲事如何?”
梅继山抬起的屁股又坐回椅子里,看向梅志远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表妹不适合做梅家的长媳。”他说道。
梅继山的眉毛挑起,他为儿子能说出“长媳”而惊讶,他都没有想起他的儿媳妇是“长媳”,这也让儿子的地位在他心里高了不少。
“那你想找一个怎样的媳妇儿?”他说道。
梅志远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问,不是应该问他表妹为什么不适合做长媳吗?这样直接反倒让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