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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不缺雨。
凉风嗖嗖,雨点打在房顶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喜宝坐在柜台前,看着门口房檐流下雨水,在房子两边形成小水柱。
街巷子上雨幕清灵,地上被雨水扬起水雾,很迷人的雨景。紧了紧小披风,喜宝呼出一口气来,心里很清闲,不想娘的时候,愿意随遇而安的时候,日子很美。
昨天,燕王回北平了。
北平街巷规整,闲杂人等都规避了开。高头黑骏马领着队伍踢踏着回了北平城,回他的王府。
这次王爷们带队建大坝,虽然雨水也有,不少地方也有洪水,损失却都不是很大,对城镇的影响也已经降到了很低。
帝王嘉奖了儿子们,称自己的儿子们为民祈福,上天都怜惜了。
朱棣回北平了……
她也好久没见到朱能大哥了,仿佛自己已经被忘记。可是,她却还是离不开北平。
叹了口气,往事因为朱棣的回城,被一样样重新陈列在脑海里,喜宝有点犯愁,懒洋洋的靠着椅背,就像那秋雨,清凉,也有点儿凄凉。
正犯困,偏院儿突然传来芙蓉的激动声音:“小姐……那小哥儿醒了!”
喜宝手里的书往桌子上一摔,及上柜台下已经踢掉的绣鞋,忙站起身朝着偏院儿跑了过去。
“咳咳……呕……”门外传来少年咳嗽呕吐的声音。这些日子昏迷,肯定浑身不舒服。
喜宝冲进屋子,立即将身后的阳光遮住了。屋子里光线变化,里面的三个人都抬起头朝着喜宝望了过来。阳光在喜宝身周勾勒出金色的边缘,勾画出她身体漂亮的曲线。
她两步跨进屋子,那光线几经变化。从她手肘下、脖颈侧照射过来。
伏在床边呕吐的少年眯着眼睛望着她,大脑还处在混沌状态,就见这个漂亮的姑娘快步朝着自己走过来,阳光刺眼时,看不清她的模样,只看的到那金色的漂亮轮廓。待她到了跟前,少年不待说什么,喜宝已经朝着他的额头等处探了过来。
手掌心的温软和热度让他心里微微发颤,眯了会儿眼睛,慢慢被安抚的躺平。心里正待要平静,突然忆起昏迷前的一切,横飞的血块儿和肢体。以及那些不长眼睛挥舞霍霍的大刀,和瞬间剧烈疼痛的手臂——
“啊!”少年急叫一声,忙朝着自己的手臂往了过去,却见木板夹板中间,自己的手还在手臂上……
他皱了皱眉头。难道是自己记忆错了?可是一动间,便觉得疼痛难止。
喜宝看着他、按了下他的肩膀,“别乱动,伤口在恢复期间。”
“我……”他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的难以形容,像不是他的声音一般。咳了几声,他才继续开口道:“我记得手臂被砍……”
喜宝接过芙蓉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他的额头。然后趁少年不注意时,刺了下他的指尖。
少年低呼一声,随即朝着自己的手指望去。
喜宝微微一笑,笑容渐渐扩大。待少年疑惑的看向自己,她愉悦道:“好好养伤。你的手臂没断!”
“杜鹃,去让后厨准备些营养粥。清粥。”说罢,捏了银针便在他手臂上下起针来,检查伤口时,这些日子里,他的伤口恢复的还不错,新肉长出,血痂结成块儿,手指手臂神经反应正常,“这阵子手臂无论多痛多痒,都不要去乱动,记得吗?”夜里的时候,便还似这时候这样,绑住手臂吧。
检查了一通,喜宝笑容在面上荡漾开,她坐在一边,看着少年的手臂,就好像在看一个最值得欣赏的艺术品一般。
“我……我的商队……”少年这一开口,喜宝好像才恍然反应过来,眼前的是个人,而不止是个手臂。
“我们在城门口为你疗伤的时候,并没有人在你身边……还有一些伤者被带到临近的小镇里了。”喜宝说着对他笑道:“待你伤好了,再考虑四处找他们吧。你需要跟谁报平安不?我帮你写信邮信。”
少年抿着嘴唇,闭上眼睛沉默了起来。
喜宝忍不住开口道:“死了好多人,你能这样健康的活下来,可是天大的幸运了,那些货物,且不要在意了。队伍里的其他人,也许还活着,只是你们没互相找到而已,你先别悲伤吧。”
少年抬起头看向她,微微一笑,“父亲跟我一起带商队,我亲眼看见他被砍倒在地……”说着闭上了眼睛。
喜宝没有开口,抿着嘴唇,陪着他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才开口道:“麻烦大夫帮我写封信到应天了生堂,说我平安,我叫赵玉风。麻烦您了,大夫,请知会了家人这里的地址吧……”说着他闭上眼睛,沉吟半晌,才开口说:“父亲的事情,家里大概已经知道了,只是也许不知道我在哪里……”
喜宝嗯了一声,拍着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也许您的父亲命大被救起来了也说不定。”喜宝说着这话,自己却都不信。如果他父亲还活着,家里来的人肯定都循着父亲的吩咐找到这边来了。到现在还没人来她这里认领这少年,只怕是他家里人全没了,一个生口都没,信息断了,才这般……
让芙蓉喂了赵玉风吃粥,喜宝并没有跟他多聊,转身又出了屋子。芙蓉留在屋子里伺候。
喜宝站在门廊下看着天上哗啦啦的雨,伴着雨水,冷风刺的她微微发抖。转身朝着后屋走去,杜鹃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