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朵万万没想到,她新的赚钱大计还没想出来,就先见到了媒婆。
还一来就是两个。
这天她刚送走陌离,正在院子里和鲁二娘一起拣豆子准备磨豆浆,就听到有人敲门。
纪小朵让鲁二娘去开门,外面站了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一身靛蓝衫裙,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插着只素银钗,收拾得十分利落,一看就知道是个精干妇人。
她向鲁二娘欠了欠身,眼睛却直往院里瞟,道:“老身姓张,就住在前街,敢问纪姑娘在家么?”
鲁二娘将她拦在外面,先回头看纪小朵的意思。
纪小朵点了头,她才把人放进来。
纪小朵把手上的事先放到一边,看向这张氏,“这位大娘,找我有何贵干?”
张氏上下一打量纪小朵,细长的眼里都几乎要放出光来,开口就道:“老身给姑娘道喜了。”
纪小朵莫名其妙地皱了一下眉,“喜从何来?”
张氏笑眯眯道:“按说不该这么贸贸然直接找姑娘本人来说,但姑娘既无父母,兄弟又不顶事,在这里又无有亲朋故旧,倒只有姑娘自己能做这个主了。老身今天来,是想替姑娘说门亲。”
“什么?”纪小朵愣了一下,她真是没想到竟然会有人上门来替她说亲。
“姑娘也不必羞恼,”张氏劝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都是人之常情。姑娘父母都不在了,总要替自己打算呀。”
这话倒也不错,只是纪小朵现在真没有嫁人的打算。
就算她想,也得看赵明轩同不同意呢。
不过,纪小朵也真是有点好奇,这媒人是怎么想起找上她的,便道:“张大娘具体说一说?”
张氏以为她心下意动,便眉开眼笑地说起来。
男方就是前面槐花胡同的,姓钱,祖传的绸缎生意,又有一座大宅。
这钱大郎今年二十九岁,身强体壮相貌堂堂,人又聪明,性格又好。
再有一点,上面已经没有公婆了,纪小朵只要嫁过去,就是当家做主的掌家太太。
钱大郎也不介意她有个傻子弟弟,她想带着一起嫁过去都行。
这岂不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一桩好姻缘?
张氏说得天花乱坠,但纪小朵其实也只是当八卦随便听听,听着听着还皱了一下眉,“这钱大郎既然样样都好,为什么要找我啊?”
按这年头的标准,她这样的,可真不算良配。毕竟无父无母来历不明,还带着个傻弟弟。
张氏就干咳了一声,道:“实不相瞒,这钱大郎早先娶过一门亲,只他前头那位娘子,是个没福气的,早早病逝了。这一回,乃是续弦。”
“哦。”纪小朵拖长了声音。
怪不得呢。
张氏略有点尴尬,但还是继续笑着道:“只要夫家条件合适,男人知冷知热,续弦也什么不好嘛。而且,姑娘若是愿意,钱大郎愿出聘礼十五两。”
普通人家,这个数真不算低了。
纪小朵买鲁二娘才花了七百钱,还不到一两。
纪小朵还没说话,院门又被人敲响。
鲁二娘才刚开门,门外的人已经爽朗地笑问:“请问这里可是纪府?”
也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矮矮胖胖,一张圆脸,看起来就像个面人儿,嗓门却很大:“纪家大娘子可在家?”
话刚问完,她一眼就瞟到了张氏,立刻就挤开了鲁二娘,强冲进来,指着张氏叫:“姓张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氏对她,也没什么好声气,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圆脸女人就转过来,匆匆向纪小朵行了个礼,“这位就是纪大娘子吧,你可千万别上了这老货的当。咱们这片谁不知道她?一点良心没有,只要收了钱,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张氏几乎要跳起来,“简直是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为了抢个生意,不择手段,你才丧尽天良!”
眼见着两人就吵起来了,纪小朵往后退了退,才问那圆脸妇人,“这位大娘又是什么人?”
“我姓陈,乃是长康县登记在册的官媒。”圆脸妇人道。
原来也是个媒婆,怪不得两人不对付,估计抢生意也不是一回了。
纪小朵就更意外了,她有这么抢手吗?
先来的张氏只想把陈氏赶出去,“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正和纪家娘子说话呢,你来打什么岔。”
陈氏哼了一声,嗓门更高:“要真是门好亲,还怕让人听吗?谁知道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初来乍到,又在这里骗婚?”
纪小朵挑了一下眉,索性插嘴道:“张大娘说的是槐花胡同的钱家。”
陈氏咂咂嘴,冲着张氏呸了一口,“今天幸好我来得巧,不然姑娘还真要被这老货骗了。钱大那种货色,也敢在姑娘这天仙似的人物面前说出口?姑娘好脾气,我都嫌脏了你纪家的地。”
张氏刚刚说得天花乱坠,这回有知情人在场,倒不敢那样夸口,只小声道:“也没那么差……”
纪小朵皱起眉,捡起刚刚张氏的话头来,说:“不是说家里有祖传的绸缎生意?”
陈氏道:“是祖传没错,钱家老爷在的时候,家里还有两个铺子。钱大么,文不成武不就,成天吃喝嫖赌,不务正业,天大的家业也不够他败的,现在只剩他爷俩住的那个破屋了。”
纪小朵斜了张氏一眼,见她也没有反驳,便又再问:“爷俩?”
陈氏道:“钱大早先娶过一房,留下个儿子,今年已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