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华大师的确精通佛法,但佛法讲普度众生,慈悲为怀嘛。”
秋阳子凭着相术和后来露的一手符术,算是暂时取得了赵明轩的信任,这时正在饭桌上,端着小酒,侃侃而谈。
赵明轩也懒得去计较他话语中的小心机和言下之意,只问:“道长能不能解决?”
秋阳子放下酒杯,捻着胡子,带着几分自得,道:“自然是可以的。”
“愿闻其详。”赵明轩的语气还算平静,但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显然已经有几分不耐烦。
秋阳子当然看得出来,也不敢再卖什么关子,干咳了一声,道:“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这是个女鬼,英年早逝,怨念极重。所以,想让她达成执念自愿被超度,肯定很难。再有一点,她并无实体,也没有附身在固定的物体上,所以广华大师上次也没能真正消灭她。如今唯有将她诱出来,以法阵拘禁,直接打散。”
赵明轩追问:“怎么个诱法?”
“先找个房子布阵,燃一支引魂香,然后找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作为诱饵,念她的名字即可。”怕赵明轩不信,秋阳子又补充,“名字就是最简单的咒,只要诚心呼唤,她必能有所感应。”
赵明轩其实是信的。
他之前派人去调查其它死者,已经有了结果。
有一个家里极力否认,有一个家里说并不清楚,但其它两个的确算是和玉版有关系。
一个是仰慕她才华的穷秀才。
一个是酒坊的伙计,去给百花楼送酒的时候见过一面,从此念念不忘。
所以,的确是他们有事没事地在家里念叨玉版,把这恶鬼给念去了。
包括当初的赵明荣,不也正是因为闹着要娶玉版,被他关在家里,结果“忧思过虑”,引来了自称“离魂”的恶鬼。
赵明轩想到这点,脸色就不太好看。
一方面是因为太多人惦记玉版。
另一方面……
如果从赵明荣遇鬼那时开始算,就是说这位“玉版”姑娘,至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
那么,后来那么些天,在他面前活色生香,现在还被关在县衙的监狱里的“纪小朵”,又到底是谁?
或者说,是个什么?
纪小朵被洪虎从牢里接出来,洗了个澡,收拾得干净整洁,才上了一辆马车。
洪虎没说要去哪里,纪小朵也没问。
对她来说,是洪虎来接她出牢,就代表着有了转机,至于去哪里……她问了又能怎么样?告诉她她又知道是哪吗?去不去她做得了主吗?
不如省点力气呢。
路程不算远,也没有出城,马车在一个僻静小院前面停下来。
纪小朵跟着洪虎进去,才发现不但赵明轩,连赵明荣也在。
赵明荣看到纪小朵,眼睛就不由得一亮,情不自禁地向前迎了几步,“玉版,你果然没有死。”
纪小朵看他这样,只觉得头痛。
这人早先那样懦弱又没担当,害玉版自杀,现在又每每做出这番姿态来,到底是想怎么样?
但这时她也不好开喷,只能向他行了个礼,道:“公子认错人了,小女子姓纪。”
“怎么可能?”赵明荣转头看了看赵明轩,“是大哥给你安排的新身份对不对?我就知道病死什么的,都是骗人的。那……”
他话说到一半又顿住,如果按大哥之前说过的计划,是不是过一阵等大家淡忘玉版的事,就要接她回府了?
到时……她……就是……
赵明荣想不下去了,咬着牙,索性闭了眼不再看她。
赵明轩没管弟弟这点小情绪,而是问身边的秋阳子,“能看出些什么吗?”
纪小朵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道士。
秋阳子这会没拿他那布幡,看起来倒正经了一些,只是那两撇小胡子还是让纪小朵总觉得有点猥琐。
秋阳子一面打量纪小朵,一面道:“这位姑娘幼时颠沛流离,父母早丧,身世凄苦,今年更是命中带劫,必有大难。”
他这样一说,纪小朵的心就提起了几分。
之前广华大师并没有看出她有什么不对,这道士却直接说她有劫难。
玉版的确有难,人都已经死了。
这道士能算到这点,那到底能不能看出来她是换了个芯子?
秋阳子却又道:“唔,幸好得遇贵人,大劫已过,往后……咦?”
他面露疑惑,停下来,伸出手指掐算,甚至又拿出了他那个罗盘来摆弄了一阵,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老实向赵明轩请罪,“贫道修为有限,竟算不出这位姑娘日后的运程。”
赵明轩见过秋阳子给孙文翰和那些衙役们算命,不要说道具了,就连掐算都不用,基本都是看一眼就随口说出来,十之**都是准的。
包括他刚刚说纪小朵,赵明轩觉得他口中的大劫,应该是指她之前在退藏园被扔进井里,只是所谓的贵人……
是指那花匠,还是指他?
一个花匠,算什么贵人?
赵明轩不由得哼了一声。
秋阳子却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解释道:“算命即是在推演天机,而天机易变,不可算尽。贫道能见纪姑娘之过往,却不能预测将来,多半是因为纪姑娘命格因历劫而变,已非贫道这点微末道行可以窥视。”
命格的事,赵明轩似懂非懂,但其实对能不能算出纪小朵的未来,他并不是很在意。
他自己之前也并没有让秋阳子算他。
赵明轩是个务实的人,他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