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仙市之前,纪小朵还有一件必须要先做的事,就是之前跟赵明轩约定的,男女营每个月的比试。
纪小朵也没想过第一个月就能赢,但比是一定要比的,不说赌约,女兵们也需要实战一下才知道自己跟男兵们的差距和优劣。
比试之前,纪小朵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了个动员会。
训练了一个月,女兵们的整体状态早就天翻地覆。
中间那些心思不正的,观念实在放不开的,吃不了苦的和真是身体素质太差实在不能适应训练的人都已经被清退了,现在留下来的还有八十三人。
她们穿着统一的军装,头发梳成干净利落的马尾,身姿笔挺,站得整整齐齐。
纪小朵还挺满意的。
这个时候,她也没再灌什么保家卫国建功立业之类的鸡汤,只问:“你们之中,有没有一出生,就被自己的亲人叫赔钱货的?”
不少女孩神色间露出了伤感。
会来参军的,除了少数投机分子之外,大部分女孩子情况其实都不太好。
这年头男人才能传承香火,女儿么……能养到这么大就算不错了,谁还没被打骂过?“赔钱货”已经是相对不那么难听的话了。
“有没有人明明自己承担了所有的家务,有一口吃的,还是得先让给什么也不干的哥哥弟弟?”
“有没有人明明自己更聪明学得更快,却被人说‘女人读书没用’‘女子无才便是德’就根本没有了读书识字的机会?”
“有没有明明是自己被欺负了,但因为你是女孩,就变成了你的错?”
“有没有见过明明带着嫁妆去夫家,却过得像奴婢一样,转头别人却还要觉得是夫家养着她?”
“有没有见过直接一出生就被溺死的女孩?”
“有没有见过明明满腹才华胸有大志,却只能困在后宅争夺男人的几分垂怜?”
“被杀害,被打骂,被歧视,被圈禁,被出卖,不能读书,不能工作,没办法出门,没办法赚钱,却又要被嫌弃‘不事生产’‘头发长见识短’,好是‘妇人之仁’,坏是‘最毒妇人心’,只要你是个女人,就能随便给你扣上一万个罪名。”
纪小朵一句句问下来,既便是冯盈那几个贵女,都不免落下泪来。
“难受吗?委屈吗?不甘心吗?”纪小朵的声音大起来,“一味忍让,逆来顺受,哭泣求饶,有用吗?没有!我们想要什么,只能自己站起来,自己去拿!”
“现在,证明你们自己绝不比男人差的时候到了!我们要让所有人看到,女性的力量!”
纪小朵握拳一挥,女兵们振臂高呼,气势如虹!
“必胜!”
女人当兵已经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还要和男人比试,简直闻所未闻。
再加上赵明轩和纪小朵都有意宣传,还没开始,这事已经万众瞩目了。
说什么的都有。
大部分人觉得女人们伤风败俗,不伦不类,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当然也有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搞了赌局。
比试的校场也早早围满了来观战的人。
赵明轩悄悄问纪小朵要不要清场。
纪小朵挑起眉,道:“为什么要清?”
赵明轩道:“你不是想要男女平等吗?如果这次输了,女人的处境可能就更糟了。”
还没开始,已经骂声一片了,如果输了,女人们只会迎来更多非议,被踩进泥里再不能翻身。
“哎哟,你很有自信嘛,觉得赢定了?”纪小朵轻笑一声,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关系,让他们看,越多人看越好。我不怕输,毕竟……这些姑娘们才训练了一个月呢,输给从小就占有优势的男人有什么奇怪?就是让大家看看,女人能做到什么程度。让大家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男人能做而女人不能做的事情。”
赵明轩本来的确很自信,但听她这么一说,突然又有点泄气。
纪小朵女营的那些姑娘们,一些是从小娇养,走得最远不过是自己的院子去给长辈请安。打仗?她们看见虫子都得吓得尖叫。而另一些家境贫穷的甚至可能从来都没吃过饱饭,瘦得风一吹就倒。这才刚训练了一个月,身体都还没调整好呢,能有多大能耐?
男营这边,虽然也是挑了完全没有经验的人,但男女体能的差异摆在那里。
一群大老爷们,赢了这样一群女孩子,又有什么可得意的?
纪小朵好像的确不太在乎输赢的样子,但赵明轩倒觉得自己有些胜之不武,便大方地道:“要不然这个月的赌约就算了,咱们从三个月后再开始?”
“啧,”纪小朵咂了一下嘴,“现在小看女人的人,迟早有一天要为女人哭泣!先看今天比试的结果再说吧。”
赵明轩:……
行吧,到时你别哭就行。
比试分三场。分别是射击,对战和行军。
毕竟都是才训练一个月,要说战术什么的还太早了。
射击又分成弓箭和火枪。
每项五人,站成一排,同时射击。以五人成绩相加计总分定输赢。
女兵们刚上场时,还有人嗤笑,但见她们拉弓射箭,个个有模有样,观众们便郑重了几分。
再一看成绩,总分竟然只比男营少三环。
观众一片哗然。
这是众目睽睽下的比试,弓箭靶子距离都是一样的,没可能做假。
虽然说是一百人里挑十个来比,但这是只训练了一个月的女人啊,她们竟然真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