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贵妃宫里出来,直到回了梨香苑,我都是蒙的。
皇贵妃这是在做什么?她什么意思?为什么事无巨细的告诉我这么多?她是不是看不起我?觉着我管不好宫务,故意说这些让我难堪?
但不对啊!让我难堪何必教我这么多东西呢?直接讥讽我就是,我又没得还嘴。
“婕妤娘娘这是怎么了?是月娘在皇后娘娘那边儿受了欺负?”
迎面有个声音响起来,我堪堪回神,发现是赵良才。
“你怎么在这儿?”
“奴才不放心,想过来打听下月娘的情况。”
“哦哦哦。”
我点点头,看左右无人,就笑着告诉赵良才,说月娘很好,很凶很有气势。
“那凶的,我见了都怕,你放心,月娘是刚硬的,双福也很懂事。”
“那就好,那就好。”赵良才喜形于色,我正想笑话他,他又压低声音问道,“月娘可曾看见她儿子?”
“没有吧。反正我没看她对哪个小太监特别留意过。”
月娘在宫里点派人手的时候基本上做到了一视同仁,要不是赵良才提醒,我都想不起月娘在那宫里还有个儿子,嗯,就是皇后娘娘同父异母的弟弟。
“月娘一直没见过那孩子,许是认不出来。”赵良才叹了口气,“我只怕月娘见到他会想起当年的伤心事,这样儿也好,大家各守本分,谁都不难受。”
我点点头,明知故问的问赵良才还有没有别的事?他面上尴尬,干笑两声就退了出去。
小人儿早就醒了,正在屋子里和乳母学女红。
乳母不敢让她动针、剪子等尖锐易伤人的东西,就拿了绣线来教她劈线。小人儿的手很巧,一学就会,我进门的时候,她兴冲冲的举起手中的丝线,非要我夸奖她。
“梨娘娘你看,我已经能把线劈成八股了。”
“哎呦。”我笑吟吟的过去,抱起小人儿亲了一口,“我们公主真是厉害,梨娘娘到现在都还不会呢。”
“梨娘娘哄我。”小人儿笑的吃不住,“乳母说,女儿家会说话,会吃饭就要学女红了,梨娘娘是大家小姐,怎么可能不会这个?梨娘娘劈线给我看看吧,我要跟梨娘娘学。”
“额。”
我十分尴尬,但挨不过小人儿笑脸相求,只能硬着头皮拿过一根丝线来,希望我这具身子能像很多穿越小说里写的一样,下意识或者说利用本能,把线劈好。
第一根线,断了。
乳母反应极快,又递给我一根。
“刚才这线被奴婢们揉搓了半日,有些松散,爱断。”
好样儿的!我赞赏的看了乳母一眼,决定晚上给她加餐。
第二根线,顺利分成两股,但有一股不知道为什么疙疙瘩瘩的,我放弃那股,从比较平顺的那边下手。
“梨娘娘你先搓一下。”
“哎呀呀,搓反了。”
“轻轻地,对。”
“分开了!梨娘娘真棒。”
“额。是断了不要紧,我们还有另一股。”
我屏气凝神,颤抖的继续劈线。
我的手,不争气,线也不堪受辱,它自杀了。
乳母面色惊讶,但很快收整好面色,只是她毕竟是个老实厚道的人,一时之间憋不出合适的话帮我解释,我还没等怎么样,她先脸红了。
公主看看线,看看我,再看看线,她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把缠在我指甲缝里的线一点点勾出来,中间还因为线过于乱导致无法一次性勾出,疼得我龇牙咧嘴。
“婕妤娘娘在家一定很受宠。”春纤放下手里的茶盘,上来解救我可怜的手。
“对对对。”公主和乳母赶忙用力点头。
“奴婢为进宫的时候,瞧见城里的大家小姐喝茶,都有丫鬟在旁边伺候。连用帕子擦手这等事都由丫鬟做,听说这样是为了让小姐的手保持柔嫩,想必婕妤娘娘在家的时候也是如此,这样柔嫩的手,应该是没做过女红的。”
我知道春纤是睁着眼珠子撒谎,但我现在为了面子,不得不配合她。
乳母肯定也明白春纤是在胡说八道,但从她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看起来,她很可能是想起了我亲娘早死的事儿,一般后娘都刁毒,不愿意好好教养前房儿女,所以不会女红是我的伤心事,如果我因此迁怒公主或者她,那接下来的日子,可就够她好看的了。现在我顺着春纤的话往下说,证明我没把这件事儿存在心里,乳母放下心来,也挂着笑脸一起忽悠公主。
“原来是这样啊!”小人儿点了点头,“那我也不学了。”
“公主怎么能跟我们这种下等人家比?”我心疼公主,但我也知道,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女人还是要会一些基本的女工,否则将来嫁人了,会被婆家看不起的。
“我们这种人家只会娇惯女儿,这是不对的,公主是金枝玉叶,更应该多学学本领。”
小人儿让我忽悠住了,当即表示要继续学习。我长出口气,让她和乳母在里间屋好好学着,我给春纤使了个眼色,自己起身去了别的屋子。
没多大一会儿,春纤就借口要给公主烧甜汤,从屋子里出来了。
小莲推开窗子,冲春纤招手,笑吟吟的说要搬个柜子,让春纤进来帮忙。
春纤表现出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殷勤模样,快步跑了进来。
“今日皇贵妃有些奇怪。”我大略给春纤学了一遍,想知道常年在皇贵妃宫中服侍的她对这事儿怎么看。
“皇贵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