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了招手,一旁的丫鬟奉上一方木盒。
“妹妹请收下,勿要推辞。”
打开一看,赫然是一小叠千两银票。
“何茂膝下无子,便做主变卖产业,除去遣散费用,全部分给受害者了,当初那人以十万两悬赏捉拿凶手,作为当事人,我应履行诺言。”将盒子塞进她怀里,“放心,这钱取之我母亲留下的遗产,干净得很。”
原本一心所求的,现下捧在手中,倒难为情了。
她忸怩着推拒:“秋怡姐……”
女子再次扑通跪下:“如果云小姐不收,秋怡长跪不起。”
唉,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了。
“驾——”
穆山扬鞭一甩,车轮滚滚,渐行渐远。
她趴在窗口,望着那道微笑目送的纤影,举高手,使劲挥了挥。
后会有期,愿余生安好。
“你认姐姐的速度,确是挺快。”闲闲的嗓音传来。
“难道像你么。”她不满道,“就不能现个身,让人家抒发一下感谢之情?”
他靠向软垫,长指拈起一页纸翻过:“我本无意相助,何谈感谢。”
继而扬声道:“阿山,办妥了么?”
“妥了,那燕皓对爷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立马表示愿意跟从……”
“行,少拍马屁。”
“是,爷。”穆山回得响亮。
“你瞧,听我的没错吧。”她得意洋洋的晃着木盒,“既为民除害,又劳有所获。”
寻思到底是托了他的福,笑眯眯的凑过去,补上一句:“暮哥哥是个好人呢……”
“嗯。”他欠了欠身,目光专注于书册,摊开左手,“拿来吧。”
“什、什么……”她莫名,略感不妙。
“劳有所获,算你份苦劳,一万两,剩下九万,我的。”
她顿时炸了,脱口道:“打劫啊你!”
凤眸微抬,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打劫的话,连盒子也是我的。”
小姑娘一下子瘫了,呜呜咽咽假哭半天,见对面依然不为所动,暗暗磨了磨牙,换回谄媚战术。
“暮哥哥,你那么厉害,有权有势,有钱有颜,还在乎这区区几万两?”
“确实不在乎。”不等她一口气松到底,随即道,“但谁会嫌银子多?”
坏人!奸商!恶徒!
小姑娘抱着盒子,心底无声呐喊。
他掏了掏耳朵:“好像听到,有人在骂我。”
“怎么会……”她诞笑着,打起商量,“对半,五万两。”
“一万五。”
“四万五。”
他竖起两根指头:“两万。”
她紧跟其后:“四万!”
他交叠起长腿,懒懒道:“一万五。”
“三万五……哎不对啊,怎么还往回减?”
觑着她气鼓鼓的脸庞,急得跳脚的小模样,黑眸划过一丝笑意,面上不动声色。
“再讨价还价,一万……”
“哎哎,两万好不好,就两万!”
“唔,我这人,不喜反悔,得用什么来稍作补偿。”
“坐了这么久马车,暮哥哥累不累?继续给您捶捶肩吧,哎,就我这手艺,父亲和二哥还没机会享受过呢,您独一份……”
厢内的对话,穆山尽收耳中,翘起二郎腿,挠了挠头。
不怪傅兄时而困惑,就主子待四小姐的态度,任谁且看不分明啊。
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广阔的水稻田里,村民们正深一脚浅一脚的插着秧。
为赶在节气前完成,起早贪黑的忙碌着。
忽然一道清脆的嗓音划破宁静,扎着双髻的小童撒开腿儿,自田垄尽头跑来。
边跑边高唤:“安王来啦——”
所经之处,热议纷纷。
“是九王爷!”
“九爷来巡视了!”
“哪儿,在哪儿呢?”
大伙儿面露欣喜,翘首以盼。
须时,一位身穿素色锦服的男子出现,而立近不惑之年,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草民拜见安王,王爷万福!”百余人齐呼。
“各位无需多礼。”君文淮一甩宽袖,笑道,“今年天公不作美,涝时久,导致大家辛苦加倍,本王特命人赶制了些秧马,希望能帮上忙。”
数辆板车缓缓驶近,拖着成批的坚固劳具,人们激动得热泪盈眶。
“天哪,这可太好了!”
“多谢安王!”
几位老人感慨的闲聊:
“这般爱民的好王爷,真乃密钦州之福!”
“可不是,临近州郡皆知九王美名呢!”
不知谁小声叹了一句:“可惜啊,非天下之福……”
“王爷。”亲信疾步上前,附耳道,“甘城州有急讯。”
“嗯。”
君文淮并不急躁,保持微笑在田头转了一圈,方登上车撵。
随侍李合为其斟满一杯温茶:“王爷,这种粗活,交给属下即可,何必亲自前来。”
“你懂什么。”抿了口香茗,慢悠悠道,“越到最后关头,越得亲力亲为,一来让皇兄的探子安心,认为本王懦弱安逸,二来,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他日改朝换代,百姓不支持,那龙椅何以坐得安稳?”
“王爷英明。”
“君文翊心高气傲惯了,向来不懂此理。”嘲讽轻嗤,搁下玉杯,“延阜州之行,安排妥当了?”
李合躬身:“您放心,与宣武侯爷见面之事,万无一失。”
说话间,马车于府邸前停稳。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踏进水榭,安王解了披风扔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