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明,风无恙,晨露凝成霜,秋意至,叶微黄,浅雾拢霞光,卜算子,问苍穹,卦易占命难安,前生孽,今世缘,心易动情难还……
队伍以待,护卫们都换上了常服,一人一马,前方万事俱备,李震连夜已安排就绪,顾北城坐在绝影上,白玉冠束发,鲜红的里衣,一身银丝暗纹的白色锦袍,雪白的披风逶迤在马背上。
北黎城中,街道两旁的店铺和小摊已陆陆续续开张,餐馆里的伙计又忙碌了起来,偶尔还能听见几声老板的呵斥。
包子铺的蒸屉里有新出笼的包子,酒肆里随风飘来阵阵酒香,店铺前的小贩正在整理自己的小摊,卖早膳的摊位里,炊烟袅袅,路上行人三三两两。
顾北城的队伍疾驰着穿城而过,急促而参差不齐的马蹄声,清脆的回荡,吸引了人们的目光,路人们议论纷纷。
有拥戴他的,也有怨声载道的,人心是永远端不平的,哪怕贵为君主,但无论哪种人,都害怕这是战争爆发的前兆,因为苦怕了,只想安稳度日。
几个嬷嬷轮流看守舒窈,实在是看得太严,不但严,还根本不吃舒窈那一套,把她一个人关在寝殿里,不管她耍什么心眼,当值的嬷嬷根本不上当,正坐在寝殿里一筹莫展,庄姬夫人派了贴身侍从来请她,说是有事要问。
嬷嬷不能违抗,没办法,只能让夫人的侍从把舒窈带走,结果,才走了一半,那侍从就被她打晕了,顾北城给她的玉佩果然好使,不仅很快顺利出了宫,还弄了一匹马,一路奔着南晋去了。
上次劫狱之事南萧一直耿耿于怀,知道宫里混进了细作,暗地里让眼线寻了很久,可是迟迟没有发现异样。
南萧这次,怕劫狱之事再发生,特意在刑部大牢外加强了守卫,还下了旨,凡是来探视林嵩的人,都抓起来。
前太子虽然薨世,可是旦傅作为太子太傅,依旧留住在东宫,继续辅佐当朝太子,只是,南瑾言处处像防贼一样提防着他。
林府现在已经被抄,林妙音再也回不去了,从刑部大牢出来,跟着南瑾言回了东宫,他把自己的寝殿让给了她住,林妙音把自己关在内室里,谁都不见。
南瑾言和她马上要大婚了,林妙音手里捏着荷包,站在窗前,看着窗前的花瓣被风一片片吹落,看着院子池中随风飘荡的浮萍,像极了自己。
两手紧紧捏住荷包,捂在胸口,低下头,眼泪如山洪倾泻,如河岸决堤,如珍珠洒落,载着她与顾北城的点点滴滴,夺眶而出……
林妙音放声大哭,哭声断断续续的传进了旦傅的耳朵,一开始还以为哪里的猫在叫,细听听才发现这是哭声,他寻着哭声来到了太子寝殿门口。
好多宫人围在门口,旦傅好奇的问:“这里面谁在哭?”
宫人们这才注意到他,赶紧散开,一个个低着头,像那霜打的茄子,都不敢多话。
“谁告诉我就给谁一锭银子!”旦傅话音刚落,一个宫女主动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是太子妃,从回来一直这样哭……”
旦傅心里立马想到了一个主意,他虽然在林嵩行刑前不能去刑部大牢,可林妙音行啊,而且名正言顺,碍着未来太子妃的身份,那些守卫还奈何不了她。
他立刻跑回屋里,拿了一粒上次让林嵩假死的药丸,去了东宫花园,看到林妙音立在窗前哭成泪人,旦傅四下里看了看,走了过去。
“想不想救你父亲?”旦傅看着林妙音低声问。
林妙音听完,把眼泪一擦,“怎么救?”
“把这个药丸,想办法带进去给你父亲,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你拿给他,告诉他按时吃药即可。”
旦傅说完,把药丸拿在手里,从窗户里一扔,本想着林妙音能接住,可是,做贼心虚,不小心“咚”砸她额头上,药丸三百六十度旋转完美落地。
林妙音的额头,立马红了一片,疼得她眼冒金星,蹲在地上一手捂着,一手去捡起药丸,偷偷塞在腰带里。
她把眼泪擦干,打开内室的门,“太子呢?我要见太子!”
一个小太监瞅了瞅林妙音额头上的一块红肿,妈呀,这太子妃刚刚大哭定是不愿意嫁给太子,这都撞柱子寻死了啊?
“奴才这就去找!”
南瑾言从不远处走来,挥手道:“不必找了,怎么了?”
“罪臣之女林妙音,参见太子殿下。”
“怎么了?找我什么事?”南瑾言扶起林妙音,柔声问。
林妙音梨花带雨,“我们马上要大婚了,可是现在还不知道爹爹死活,我挂念得紧,想去探望。”
南瑾言挥挥手,宫人们立马退下,“本宫带你去。”他抬手轻轻拭去林妙音眼角的泪水,向林妙音摊开一只手掌。
林妙音迟疑了几秒,慢慢抬起手,轻轻的放在南瑾言的掌心,她现在需要他,她要去刑部大牢把药丸交给父亲,只有他可以带她去。
南瑾言只是随意的试试,没想到林妙音居然没有拒绝他,他知道,她想利用他去见林嵩,而不是接受他,因为她的眼里,没有温度。
不过,他不生气,虽然很介意,可是,至少眼前的这一刻,她是心甘情愿的就好,哪怕是骗他的,只要余生有她在身边,死而无憾。
南瑾言依旧宠溺的看着她,只有他自己知道,林妙音嘴角扯出的那抹微笑有多勉强,他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转身出了东宫。
她现在不爱他,没关系,她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