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从南晋来的信使到了东戍,南萧和皇后的信,分别送到了林嵩与太子手上。
太子看完信,又不高兴了,好在这穷乡僻壤的东戍监察院,实在没什么可砸的,只听见他在屋里踢东西。
皇后在信里让他什么也别做,什么都别管,就当去玩一趟,每天吃好睡好,平平安安回宫就行。
这分明是瞧不起他!母后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么多年了,在母后眼里他一点改变都没有吗?
他为何答应来东戍这个破地方?还不是想建功立业,回去好让父皇多看他一眼!
房屋简陋他忍了,被褥潮湿他也忍了,饭菜难以下咽他又忍了,现在告诉他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做,那他的罪不是白受了?他还来这干嘛?
南瑾言信步走了进去,“是何事惹得太子哥哥如此动怒?可愿说于瑾言听听?”
“关你屁事!”太子一脚把椅子踹翻。
南瑾言走过去,把椅子扶了起来,“皇兄大可说说看,也许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也是,这事除了跟南瑾言说,在这里又能说给谁听呢?总不能对着林嵩抱怨自己的母后吧?让南瑾言看看也好,万一……也可以把责任推给他。
“喏!”太子把手里的信团成球扔给南瑾言。
南瑾言没接住,纸球顺着地上一直滚到矮柜边才停住,他捡起来,一抬头,矮柜上放着一坛长乐送的果酒,本来他也有的,被太子抢去了,那天,太子还撕了他为母妃画的画像。
“太子哥哥,瑾言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南瑾言看完信,把信纸整齐的叠了起来。
太子踢累了,坐到桌边倒了杯茶,“你这墨迹劲儿都快赶上太傅了!讲吧!”
南瑾言看了信,真心羡慕太子处处有母后护着疼爱着,只可惜,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信分明是让太子坐收渔利,既然他不愿意,那自己何不好人做到底?
“瑾言觉得,皇兄作为太子,未来的储君,更应该做出表率,今后也好服众不是?”南瑾言瞥了一眼太子矮柜上的酒坛,接着说道:“这次来东戍治理水患,多好的机会啊!怎么能白来一趟,让皇兄空手而归呢?”
南瑾言说得甚得太子的心意,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简直是不谋而合啊,从小到大,南瑾言虽然很让他讨厌,但南瑾言做的事,时不时总能感动到他。
“那……你是有主意了?”太子期待的看着他。
南瑾言一拍桌子,“这有何难?皇兄可是太子!皇兄一声令下,谁敢不从?你想做什么,直接去便是!”
“可是……本太子该做什么啊?来时太傅也没说啊……”
南瑾言凑到太子跟前,低声问:“此次来东戍是治水,治水就得去坝上啊,皇兄只要去监督即可,治理好了,不都是皇兄的功劳?难不成那林嵩还敢和你抢?”
“去,去坝上啊?可本宫不懂治水啊……”太子有些犹豫。
南瑾言看太子举棋不定,又说道:“皇兄不用担心,你只是去做做样子,不需要真的指挥,至于治水的事宜,交由林嵩处理不就行了?”
太子恍然大悟,南瑾言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三弟说得有理!本宫决定了,等下就去告诉林嵩明日本宫随他上坝!”
“不必这么麻烦,据臣弟所知,林大人每隔两个时辰,就会上坝巡视,皇兄今日戌时同林大人一起前往即可。”南瑾言又瞥了一眼矮柜上的酒。
“嗯!有理!有理!”太子都高兴坏了。
南瑾言看看外面的天色,今天晚上云层特别厚,月亮都看不见了,屋里烛火太亮,从窗户看出去,什么也瞧不见,听得风声倒是不小。
他指指长乐自制的果酒,问太子道:“现在才酉时,要不要臣弟陪皇兄喝一杯?”
“想喝本宫的酒?”太子指着南瑾言,一脸狡黠的笑,“行!谏言有功,算本宫赏你,去拿来吧!”
“是!谢皇兄!”南瑾言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走到矮柜边上,背对着太子,突然说道:“皇兄这可有酒碗?”
“要酒碗做甚?那柜上不是有酒壶和酒杯吗?”
南瑾言回头笑道:“碗才过瘾!”
“你等着,本宫这就命人去取!”说完,太子出去站在门口高声喊道:“来人!”
南瑾言趁机把芸香倒了一点在其中一个酒杯里,有满上酒匀了匀,“算了,不麻烦了,酒杯就酒杯吧,文雅,也不错。”
太子一听,转身回了屋,南瑾言把放了芸香的端给太子,“来,臣弟敬皇兄一杯,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本宫先干为敬!”太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砸吧了一下嘴,“本宫怎觉得今日这酒有点苦?”
南瑾言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自己杯里的,“不苦啊,不信皇兄再尝尝?”他又给太子倒了一杯,“臣弟去看看林大人可要出发了,皇兄稍等。”
“甚好!去吧……”
南瑾言从屋里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太子,不知这芸香是不是如林妙音所言那样,不过,他信她。
为了他和林妙音的未来,放手一搏,若是输了,大不了去陪母妃,万一赢了呢?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
戌时,太子毛遂自荐要跟着林嵩上坝不成,便命令林嵩带他一起去,林嵩不敢抗命,只好随了他。
“保护好太子殿下!”林嵩对太子说道:“坝上路滑,太子殿下定要多加小心!”
太子不耐烦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