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夜已深,一轮圆月伫立在树梢,花瓣上的夜露滴落无声,这安静的东隅王宫把这如银的月色,衬托的无比清冷,连树枝上的鸟儿都安睡了。
月光下,一张石桌,一壶酒,顾北城坐在桌边,一杯接一杯的饮下,不知酒是何滋味,只是满腹的忧愁无人可诉。
顾北城对着明月举起酒杯,带着一丝微微的醉意,“敬你!”头一仰,将这满杯的苦涩独自饮尽,命运难算,这纷乱中的爱,讲永恒真的太难!
又是一杯下肚,舒窈站在他身后默默的看着,原来今夜无眠的不止她一人,眼前的这人,全然卸下了白天的傲气,寂寥的坐在月下,竟也这般失魂落魄。
大家皆是凡人,终究是躲不过一个情字,避不开一个命字,舒窈不傻,那荷包就是顾北城心之所向了吧,他的心既已有归处,堂堂东隅公主,自己又何苦为难自己,像过去那样潇潇洒洒,快快乐乐的过不好吗?
“既来之,则安之,过来坐吧。”顾北城头都没回,就察觉到舒窈的气息。
舒窈慢慢走过去,脸上带着微笑,“北黎王好雅兴!”
“大半夜,为何来此?”顾北城重又拿了个杯子,满上。
“睡不着,失眠,你不是也在这吗?”
如果她的辗转反侧,是不愿做那多余之人,那他月下独酌,大概是放不下心中之人吧。
顾北城把酒杯轻轻放在舒窈面前,“喝一杯?”
他觉得舒窈和他一样,他们是同类人,肩上担负了太多,逃不过,挣不脱,可以成为别人期待的任何样子,只是不能好好的做自己。
“那本公主就不客气了,请!”舒窈喝完,悠悠的把酒杯倒置,杯中酒一滴不剩。
顾北城举了一下酒壶,舒窈把杯子又递了过去,“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顾北城说完,把两个酒杯斟满,淡淡瞟了一眼她,“好名字,应景,本王敬你!”
“你,一定很爱她吧?”舒窈看着藏在酒杯里微晃的月光,轻声问。
顾北城目光微醺,和舒窈碰了个杯,一口闷下,非常干脆,爱又如何?谁让他们有缘无份呢?心碎一地都不能与人说,心中的痛却越聚越多。
“是又如何?还不是得娶你……”顾北城一脸的不情愿。
舒窈把脸凑过去,一把拽住顾北城的衣领,往自己面前一拉,“你给我好好看看!本公主有那么差吗?”
好近,离得真的好近,顾北城身上淡淡的酒气随着温润的鼻息袭来,一双桃花眼迷蒙的看着她,他有些醉了,一时间,舒窈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她一怔,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她赶紧推开他。
“在本王这里……”顾北城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只有音儿……”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与未来夫君共度的时光,应该是那种纵马奔驰,徜徉于天地间的自在,是那种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爱。
而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把自己的一生托付于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还要看着他去爱别人!
舒窈起身,端起杯里的酒,泼了顾北城一脸,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果然是个混蛋!”转身而去。
顾北城被酒一泼,醉意去了几分,“咳咳……”
“王上,您怎么在这?可让我好找啊!”李震看看桌上的酒,“怎么喝这么多酒?”扶起顾北城。
“本王没事……”顾北城拨开李震的手,“不必跟着。”稍微有些踉跄的独自走了。
李震明白,顾北城这是还在为宴会上的事恼他,他提起石桌上的酒壶晃了晃,已经空了,可是……怎么有两个杯子?
这是他第一次见顾北城借酒消愁,作为师傅,实在不忍看他这样,但作为臣子,辅佐他成为一代明君,乃他分内之事!
林嵩的信很快就送到了南萧手里,南萧连夜就召见了丞相和太傅,一个小太监捂着顶戴,顺着甬道朝着皇后宫里狂奔,仿佛脚下生风。
“娘娘!娘娘!”小太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东,东戍来信了!娘娘!”
皇后闭眼斜靠在榻里,听见喊声,眼睛一秒睁开,“季蓉!快,带他进来!”
季蓉姑姑打开寝宫的门,“娘娘要问话,进来吧。”
小太监往皇后娘娘榻前一跪,急急的说道:“启禀娘娘,东戍来信使了,皇上这会儿把丞相和太傅都叫去御书房了!”
“可有听见说什么?太子可安好?”皇后满脸期待和兴奋。
小太监摇摇头,磕头道:“奴才该死!请娘娘恕罪!”
“季蓉,快,扶本宫起来,准备纸笔!”皇后立马从榻上下来,鞋都来不及穿,就跑到桌案边,迅速写了一份信,封好,递给小太监,叮嘱道:“务必把信亲手交给信使!”
小太监拿着信转身就跑,“回来!”皇后吼道,小太监又折返,皇后一下拉住他,“去告诉丞相和太傅,本宫有事相商!”
南萧的御书房内,丞相和太傅面露难色,双双低头跪叩,不敢言语,小太监偷偷问宫外的护卫,“里边儿这是怎么了?”
“嘘!你不要命了?圣上的事也是你一个太监能打听的?”一个护卫白了他一眼。
小太监从衣袖里扣扣搜搜的摸出点碎银子,“给!到底怎么了?”
护卫凑到他耳边说道:“林大人又把陛下惹怒了!正发火呢,你还是赶紧走吧!不管是哪位主叫你来的,回去知会一声,别趟这浑水!”
“啪啦!”南萧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