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瑾言从来不知道,在父皇的寝殿里,竟然还有一间密室,这密室三面都是墙壁,没有窗户,就通过书柜的暗门与寝殿相连,暗门开着,倒也不觉得憋闷。
密室内四个墙角处立有落地烛台,烛台共分三层,形似盛开的莲花,每个花瓣上都有一个蜡烛,每个烛台可同时放置十个烛火,烛火点燃,倒是亮堂得很。
这里面不算很大,大概可以同时容纳五六十人,面对暗门的那块墙壁上,挂了四幅慧贵妃的画像,看那画中景色,应是分别画于春夏秋冬四季之时。
四幅画分别是春天在花下读书、夏天在荷池边作画、秋天在枫树下弹琴、冬天在梅亭里下棋时的情景,举手投足尽显着端庄与优雅。
南瑾言走近画像,只见画中的女子身姿婀娜,五官秀气非凡,整个人透着一股灵气,左眼角处还有一颗泪痣,和南瑾言的在同一个位置,他抬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父皇不是说和母妃的一切都销毁了吗?”南瑾言看着这里的东西问公公,“为何这里还有?”
公公感慨道:“陛下对贵妃娘娘乃是一片痴情,对外说销毁,实则都挪到了这里,虽说那段过往不太光彩,但陛下对娘娘的那份心意,可是这世间少有啊,以至于对殿下都是疼爱有加。”
“母妃的画像可以给本宫一幅吗?”
公公面色为难,“殿下,这……若是被人知晓了,怕是又会掀起风浪了,要不……要不殿下选个别的物事做个念想?”
南瑾言慢慢的把目光从画上落了下来,在画下面,靠墙放着一个妆台,上面有胭脂水粉和一些首饰,这些,应该都是母妃的吧,他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抚摸着。
妆台上有一个小小的抽屉,南瑾言拉开,里面有半块镂空雕刻着锦鲤的白玉,可是为何只有一半?
南瑾言偷偷将这半块白玉顺走了,然后拿起盒子里的一支雕花玉簪,转身对公公说道:“这个,本宫带走了。”
“是。”
收好簪子,南瑾言仔细的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除了他母妃的东西外,两边靠墙的位置,各放了一个博古架,上面有许多卷轴,两边的架子上都有一个木质的盒子,外观一模一样。
南瑾言很好奇,他走过去,指着盒子问道:“这里面是何物?”
“启禀殿下,左边盒子里的是兵符,右边盒子里放着城防图,殿下若好奇,不妨打开来看看。”公公拱手回禀。
“不必了。”
南瑾言又盯着画像认真的看了看,很努力的在记母妃的样子,可明明过目不忘,却一副好似出了这密室就会忘记一样。
南萧斜靠在床上,看见南瑾言出来了,问道:“心愿是否已了?”
“是,儿臣谢父皇成全!”
公公随后也出了密室,他把花瓶再轻轻一转,书柜暗门又缓缓的自己合上了,一点都看不出这里有道门,更看不出这书柜后面另有乾坤。
南萧舒了口气,“过去是朕太过荒唐,朕对不起你母妃,不该强人所难,若不是将她强行带来,也许,她也不会死得那么早,但,如果当初没带她回来,你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所以,你会怪罪你的父亲吗?”
南瑾言看着斜靠在床上的南萧,面容憔悴,人早都瘦了一圈,再不似当年御驾亲征时的那般了,原本心里有很多疑问,如今也都迎刃而解,最重要的是,他终于见到母妃了。
“不会。儿臣不敢,正如父皇所言,没有母妃,便没有我。”南瑾言把衣摆一撩,双膝跪下,对着南萧叩头道:“之前儿臣对父皇不敬,请父皇责罚。”
南萧示意公公把南瑾言扶起来,平静的说道:“里面的东西都看到了?”南瑾言没知声,公公在一旁点了点头。
“你现在是南晋的太子,当以社稷为重,今日出了这寝殿,你便当从未来过,关于你母妃之事,朕已都向你言明,往后莫要再偏听偏信。”
“是!儿臣遵旨!”
“回去吧。”
南瑾言走后,南萧问公公道:“关于那封信,你怎么看?”
“此人定知晓当年之事,可是当年与慧贵妃有关的人,陛下不是都让他们殉了葬吗?会不会……有人没死?这万一……”
“咳咳……”南萧用手掩着嘴轻咳了两声,“派人盯紧他,太子的一举一动朕都要知道,另外,派人去把这写信之人,给朕找出来,朕要活的。”
“嗻!”
御医院为南萧端来了刚熬好的药,汤药都由南萧指定的人熬煮,之后装在食盒里,盒子外面再用专门的纸条封着才能送过来,吃食也是如此。
公公接过来,打开盒子,将药取出,又拿来银勺,轻轻的翻动汤药,让其凉得快一些。
“前几天你跟朕说有人给皇后送去了冬天用的东西,查到是谁了吗?”南萧问道。
公公把药端给南萧,回禀道:“回陛下,是太子殿下。”
“哦?”南萧嘴角扬起一丝微笑,“看来,是有人想送朕一份大礼……”他端起碗,一口气把药喝了个精光。
南瑾言走出南萧的寝殿,他拿出那半块白玉捏在手里看了看,缓缓的走下殿前的石阶,转身,若有所思的往后看了一眼,他总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还有这半块玉佩又是怎么回事……
苏柔嘉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南瑾言如此匆忙的进了宫,可见他迟迟没有回来,苏柔嘉心神不宁,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很是担心南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