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府时,苏庭敬故意放慢脚步,小声在管家耳边交代道:“你吩咐下去,没我令不开宴,等会儿你馇那牡牡茸牛听见我咳嗽一声,再敲门通禀宴席开始。”管家没说话,拱手行了个礼,默默的从人群中抽身离开了。
然后又给苏夫人使了个眼色,让她支开苏柔嘉,苏夫人赶紧上前,握住苏柔嘉的手,看着南瑾言说道:“几日不见,心中甚是想念的紧,这会儿的,趁宴席尚未开始,臣妇想与太子妃殿下说说体己话,不知太子殿下可否恩准?”
苏庭敬还没等南瑾言开口,便抢先说道:“你就是妇人之见,此等小事,殿下又怎会不允?”
“既然苏相都这么说了,本宫若再说什么,岂不成了那妇人?”南瑾言转头看向苏柔嘉,微笑着问道:“本宫说的对不对啊?”
苏柔嘉不语,看着南瑾言僵硬的笑了一下,苏庭敬负手“哈哈”大笑了两声,“没想到太子殿下也是个风趣之人啊!这样,她们叙她们的,殿下与老臣也书房一聚如何?”
南瑾言轻快的“嗯”了一声,带着玩世不恭的表情答了句:“甚好。”
苏庭敬手一摊,“殿下,请!”
“那就有劳丞相带路了。”
南瑾言跟着苏庭敬来到书房,刚进门,就看到房中的圆桌上放着一个酒壶,两个酒杯,只是这壶,好生眼熟。
“苏相眼光不错啊,这书房之中都是宝贝。”南瑾言嘴上说着,眼睛环视着四周,手从桌面滑过。
这书房墙上挂着的几副字画,可都是名家的真迹,桌椅也是上好的楠木,还有价值连城的摆件,苏府外面看上去朴素无华,这里却如此惊艳。
苏庭敬陪着笑脸说道:“臣就图个高兴,大多都是赝品,不值几个钱,殿下若是有喜欢的,自取便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丞相有话不如开门见山。”南瑾言往桌边一坐,端起酒壶打开盖子闻了闻,“好酒。”
苏庭敬坐到南瑾言身边,指指酒壶,“上等太清红云浆。”看着南瑾言说道:“好酒配好壶,老臣依稀记得曾经大皇子就喜欢用这种壶,不过,说到喝酒,殿下才是行家啊!”
“丞相到底想说什么?”南瑾言拿起一个酒杯,看着手里的杯子,悠悠把玩。
苏庭敬为南瑾言斟了一杯酒,然后,掏出一个小纸包放在桌上,用手指摁着,慢慢推到南瑾言面前,“此物,殿下可认得?”
“是什么?”南瑾言拿起来闻了闻,是……是芸香的问道,他心里咯噔一下,但丝毫没有慌张,“这不过就是一包芸香,再普通不过的草药,本宫还以为是什么稀世珍宝。”
苏庭敬笑着,阴阳怪气的说道:“这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臣听说,这若用错了地方,能要人命。”
他看了看南瑾言,接着说道:“当初前太子薨世之后,在其房中发现了少许混入了芸香的酒,有人看到与前太子饮酒之人与殿下极为相似。”
“所以,苏相这是在怀疑是本宫杀了自己的皇兄?”南瑾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荒谬!”
苏庭敬立即接过话,斥责道:“是啊,老臣也觉得荒谬,那人肯定是疯了,所以微臣已经将他与皇后关在一起了,哦,对了,之前呆在皇后冷宫里的那个嬷嬷,微臣看她年迈,便赏了些银子,已经放她出宫去了。”
“你说什么?”南瑾言怒视着苏庭敬,手紧紧的捏着杯子,那可是他的教养嬷嬷,他的人,苏庭敬也敢动,“此事,为何现在才报?”
苏庭敬拱手道:“臣以为,不过是又抓了个疯子,冷宫里换个奴婢而已,此等小事,怎敢惊动和劳烦殿下?”
南瑾言放下酒杯,冷“哼”一声,“那依苏相的意思,何为大事啊?”南瑾言睨了苏庭敬一眼,“本宫,洗耳恭听。”
“如今圣上龙体欠安,顾不得朝政,殿下日理万机,看着着实不忍,我们做臣子的又怎敢苟且偷闲,为了殿下和社稷着想,特请殿下明日向陛下言明,允许设立辅政大臣。”苏庭敬突然跪下。
南瑾言“腾”一下站了起来,咬着牙说道:“本宫要是不同意呢?”
“那老臣只能奏请陛下将大皇子突然薨世的死因,重新彻查!”
好大的胆子!那苏庭敬竟敢觊觎南晋的天下!南瑾言愤怒的抬手往桌子上“啪”一拍,“皇兄乃是失足落水而亡,当初仵作早已验过,怎么?苏大人是要掘了我皇家陵寝不成?”
“殿下是不敢承认自己做过什么吗?”苏庭敬缓缓站了起来,“若没有确凿的证据,老臣今日怎敢站在这里?”
“哈哈哈……”南瑾言往书房门口走了几步,负手言道:“且不说我敢不敢承认,大皇兄的死与本宫没有半点关系,就算有,凭你,又能奈我何?”
南瑾言侧首,透过眼角瞥了一眼身后的苏庭敬,“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不知道苏大人担不担得起这谋逆的罪名?”
“唉,可悲啊,苏柔嘉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辅政大臣?”南瑾言摇摇头,“你想得到美!”说完,夺门而出,扬长而去。
管饷了许久也没听见自家老爷的咳嗽声,只见太子怒气冲冲的出了书房,他慌忙跑到书房门口小声问道:“老爷,开席么?”
“开!”
说完,苏庭敬马上提笔写了一道折子,差人送进了宫,递到了南萧手里。
南瑾言从书房出来,谎称宫中有急事需等他立刻处理,饭都没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