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照海一个人晃悠着到了弯月胡同。他先去了街道尽头的紫丁香餐馆,拜访店长王新月和其他女孩,但大家的说法和之前没什么差别,没人认识死者,没看见什么奇怪的车辆停在门口。从紫丁香出来,他拐弯来到20号武黄的房前。门前依旧乱糟糟的,空气中弥漫着猫尿的腥臊味儿。他皱了皱眉头,硬着头皮敲她家的门,可是半天过去了,还是没人过来。看来武黄应该不在家。他转身下来继而来到18号开发商张同的家。张同两口都在家。他们招待了照海,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多半是想象出来王钊的fēng_liú韵事,至于25号早上那天门口有没有奇怪的车辆?谁可能见到陌生或奇怪的人?诸如这样关键的问题依旧是毫无进展。
闷闷中,照海从18号出来,漫无目的地沿着路边往前走。他感觉失望透了,他想发生了这样的谋杀案竟然没有半个目击者,真是奇了怪了!
王钊被人下了麻药,在什么时间?
王钊被人杀害,在什么地点?
王钊被人转移到19号,用什么方法?
如果是转移过来的,一定有人看见了什么?什么人看见了?
这条路走到头了,他又向左转,走向对面的那栋楼。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秋雨绵绵的关系还是接连发生两起谋杀的关系,对面的楼此时显得更加死气沉沉。街上空空荡荡的,几个孩子骑着自行车从照海身边经过,还有两个拎着购物袋的妇人。两边的树一动不动,像是散发着腐烂气息的僵尸木乃伊。
照海想,这里真的很适合搞谋杀啊。凶手是不是也这样想过呢?或者这就是凶手计划中的一部分?这样想着,他来到了19号对面的楼。对面正对着的就是19号。他停下来,伫立在那里。观察着对面的情况。19号没有人,刚才他已经去过了。19号很安静,十多天过去了,人们已经逐渐地从那起谋杀中渐渐平淡下来。他看着19号,最后挪动脚步,失落地往前走。
突然,大楼中间偏上的地方闪过一道闪亮的光。照海好奇地看上去,果真有一道亮光从一扇窗户里射出来。然后,那扇窗户打开了,有个人钻出窗外东张西望。手上还举着什么东西,遮住了他的脸。亮光又闪了一下。躲开光线的刺激,他往外挪了挪。然后很努力地看到七楼一个女孩子正拿着一个望远镜,正透过望远镜专心致志地观察自己。其实照海感觉自己真的没什么可看的。这时,一辆丰田凯美瑞风驰电掣地从他们面前闪过。照海注意到,那孩子的望远镜一直紧紧地跟着那辆车。豁然,他想到了什么。然后,直奔楼上而去。
站在七楼53号门口,照海摁下门铃,然后静候他要等待的事情发生。一两分钟后,门才开了。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农村女孩。她面色红润干燥,穿着一件碎花衬衫。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她双手刚刚匆忙擦过,但仍留着面粉的痕迹,鼻子上边也沾着一丁点。很容易就猜到她刚才在干什么。
这个时候,照海不想说自己是警员,那会吓坏这个农村姑娘和里面的女孩,而他现在想见的是里面的女孩。想到这里,他随机应变地说:“对不起。刚才有个小女孩从窗外掉了一件东西,我给他送上来。”
她对照海笑笑。用照海根本听不懂的方言问道:“掉了什么?”
照海随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比划着说:“一把水果刀,我给她送上来。”
姑娘看了看照海,然后犹豫着打开门,领着照海进入客厅。一张沙发映入眼帘,它被拉近到窗边,上面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女孩,一条腿上绑着石膏。她手里正拿着一架望远镜观察下面来往的行人。那情景让照海直接联想到很老的一部电影《窗外》。里面的主人公就是摔了腿,无聊的时候,拿着望远镜四处乱看,结果看见对面楼里的谋杀案。难道这里也上演了一场真实版的《窗外》?想到这里,照海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或者这个女孩曾经看见什么了?
“琳琳,你掉了什么~~~”
照海好不容易听清了这几个字,这时,厨房里传来一阵浓烈的焦糊味儿。农村姑娘惊慌着叫起来。照海顺势说:“你赶紧忙你的去吧。”
姑娘矫健地奔向厨房。照海走进去,关上门,向沙发走过去问:“琳琳,你好啊。”
小女孩转过头来,向照海投来锐利的一瞥。她有一双机灵的眼睛,盯着照海看半天说:“你就是刚才楼下的那个叔叔?我看到你了。”
琳琳似乎很高兴照海上来和自己说话,实际上,她都要无聊死了。从这一点来看,小孩子比大人好打发多了,大人通常会问你是干什么的,来这里干嘛?但小孩子就没有那么多话,无论谁找他们聊天,他们都会很开心。
照海环视了一下房间说:“你爸爸妈妈都不在家?”
“他们上班去了,家里只有芳芳阿姨。她是从农村过来的,我总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别的朋友都上学去了,可是我摔断了腿,真是倒霉。他们都说我交了狗屎运,可是我才不要这样的狗屎运呢。别人都在楼下玩,而我只能待在家里。”说着,她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照海看看桌上的一堆玩具安慰她说:“可是你爸爸给你买了很多玩具陪着你啊。”
“那些玩具玩一会儿就烦了。”她举起手中的望远镜说:“不过,现在我有了这个。这是正宗的望远镜,不是那些给小孩儿玩的玩具。”她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