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清泪不住流淌,面对着他的震惊目光,轩紫雨却是微微一笑,拒那笑容中满是苦涩:“青冥说得没错,它没有骗你。是我,是我自愿把身体交给它,任凭它驱使的。”
“为……什……么……”他的脸绷得紧紧的,声音陡然低沉,目光凶狠得像一只呜吼的野兽。
然而,她依旧自顾自笑着,仿佛根本瞧不见他眼中的暴怒:“都是天意,都是命啊。人,要如何抗衡天意呢?”她话音方落,那个灰衣男子便是毅然迈步过来,片刻后在她面前停下,俯视着她的凄婉容颜。
然后他一言不发,只把有力的大手伸出,将她紧紧拥入怀抱。
此时无声胜有声。
被灰衣男子紧紧拥抱,感受着他刻骨铭心的爱恋,紫衣女子的哀怨神情却是不着痕迹地迅速收敛,双眼中开始闪烁起狡黠意味,继而嘴角泛起了一抹阴险弧度:“愚蠢……”
螓首凑近他的脖颈,她丹唇微启,露出两排贝齿,以及两根无比锐利的獠牙:“现在,就让我先送你下去,你就祈求能与她相会吧,嘻嘻……”
森白獠牙缓缓贴上他的肌肤,眼看着就要深深咬入,不料值此时刻,斜下里忽有一道碧芒骤然现出。待她反应过来时,自己的背后已贴上了一张碧绿色的符纸。
“呃,糟了……是谁!”她的身体瞬间腾起大量黑雾,夹杂着雾气喷涌而出的“咝咝”声。她强行忍耐住身体的痛苦,恼火地扭头望去,凶狠神情随之变作诧异:“是你?”
“没错,是我,”箫梁将燕矶子自她身边一把拉开,接道,“我就知道……倘若是其他人,遇上你的真身倒也无所谓。但燕兄遇上的话,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燕矶子冷冷瞥他一眼,道:“喂,你小子什么意思?看到没有,如果不是你多此一举,现在制服它的就该是我了!”说着,他把手中那道蒸腾着银白辉芒的符纸在箫梁眼前晃了晃,“你把我燕矶子当什么了,我会被这种雕虫屑迷惑?”
紫衣女子不可思议地凝视燕矶子,这个前一刻还满脸情伤的男子,变脸竟是如此地迅速。而且观他这架势,竟是一开始就打算趁拥抱自己的机会,把那张蕴含驱邪之力的符纸,贴在自己毫无防备的后背上!
这一瞬间,她只能联想到两个字,作为对燕矶子的评价——可怕!
后心处,碧绿色的符纸光辉愈盛,而她终究承受不住,身体再度朦胧于黑雾之中。这一次,被驱邪之力牢牢压制的她,再也无法迅速远遁,何况眼前又有两个高手全神戒备。
竟是走投无路了?
“好好好,没想到我偷鸡不成蚀把米,竟是栽在了你燕矶子的手里……”黑雾中,女子的声音传来,透着满腔的不甘:“不过有些事情,你是无论如何也隐瞒不了的u才那一瞬间流露出的泪光,就是你动情的最好证明……嘿嘿,所以这一次我没有输,下一次,我也不会输!”
箫梁冷冷道:“下一次?我这一次就能彻底消灭你,抱歉,你没有机会了!”青冥笑道:“你忘了?我是青冥器灵,只要神器不灭,我就永远都不会消亡。这一次的失败,无非是让我再沉睡一段时间,终有复苏的那一刻!”
“怎么,怕了?但再如何惧怕也是无用。需要搜集全部神器的你们,根本无法弃青冥不顾。何况若缺了苏醒状态的器灵,神器也不过是块无比坚固的废物……所以,迟早有一天,这小丫头会需要我的力量的。到了那时,我一定教她万劫不复!”
“嘿嘿,你们……都等着吧,等着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把一切的希望都彻底湮没……”
被神圣碧芒笼罩的黑雾,在邪笑声中消散殆尽。待黑雾彻底散去,铺满昏黄枯叶的地面上,终于显露出那个昏倒了的紫衣女子。
那日之后,士兵出奇死亡之事终究落下了帷幕,散乱军心随之凝聚。事后轩紫雨苏醒过来后,众人试探性地询问于她,却发现她对整件事情竟没有了一点印象,甚至连香云何时到来都不甚清楚。
既然轩紫雨毫不知情,箫梁等人便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并叮嘱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青冥。同时,她还觉察到众人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和以前略有不同,但究竟有什么不同她想不明白,此事箫梁等人也都矢口否认,让她只觉莫名其妙。
只有一件事轩紫雨可以肯定,那就是自从失明之后沉积心中的郁结,不知何故突然消失一空了。她重新恢复了活泼开朗的性格,时不时还要与箫梁斗嘴,每每妙语如珠,都引得众人哄笑连连。
待一切尘埃落定,众人辞别小龙一路北上,在十多日后,抵达了广阔的敕勒川大草原。
碧云蓝天,芳草萋萋,微风拂来,遍地青草迎风摇曳,发出沙沙声响。
轩紫雨抛下同行马车,一马当先驰骋于原野之上。或许是很久未能如此畅怀,或许是又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广阔草原,她纵马奔腾,舒展双臂,迎风高歌,怡然自得。但闻歌喉动人,歌音嘹亮,悠扬飘荡开去,教同行众人驹侧目。
马车内,冯岚嬉笑着迎着拍子,有节律地击掌道:“紫雨妹妹好歌喉,平日里真瞧不出来呢。”车外,箫梁犹自骑着墨影随行,听得她此言不由笑道:“才知道么?丫头在草原部族的那达慕大会上出尽风头,那一幕才叫惊艳呢。”
说着说着,箫梁神情微变,环视四周道:“这里……好像是叫做‘呼噜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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