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去医院了。”回话的是她们四个当中最冷静的董芬,“我们班有同学跳楼,她跟着去了医院。”
这件事明天都会传遍,她现在说出来不会影响到任何事。
已经上床的吴妹听到董芬的话后,放下书,扭头看着她们。
苏唐在得知莫萌没事后,松了口气。可得知跳楼的人是谁后,这口气又重新卷到了心口,下不去。
何帆。
怎么会是何帆?苏唐想不明白,那么开朗的人,怎么会突然自杀。她想问,但见她们几个心情低落,索性闭了嘴,不再说话。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明天,全校的学生都会知道高三零班有个学生跳楼了。这种事不用广而告之,学生们自然而然会知道。
莫萌昨晚一晚上都没回来,苏唐不知道她第二天会不会回学校,在早上还是帮她买了一份早餐,送到她班上。可是零班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来得不算早,也就比平时早十分钟左右。往常这个时候零班教室里应该除了她们寝室的几个外,都到齐了。她们都是踏着零班的背书声去的教室。
是昨天的事,临时给他们放了假吗?苏唐想想,应该不可能,不然莉莉她们会跟自己说一声。或许是受了惊吓,要缓一阵?
苏唐正下楼,没想到迎面碰上了莫萌。
“萌萌。”
莫萌抬头看她,一晚上没睡,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苏唐扬扬手上的早餐,“还没吃吧。”
……
这是苏唐重生后第二次到天台,第一次还是被胁迫上来的,只是这两次的心情完全不一样。莫萌接过早餐,坐在台阶上,没有吃。
“唐唐,我还是不相信。”莫萌看着苏唐,她没等苏唐问,自顾自地说,“我认识他五年,从初中到高中,他是一个很外向的人,他很开朗,很聪明。有时候我都羡慕他那种聪明,很多次老师只讲过一遍的知识他就能记住,举一反三把所有的题目都解出来。他考申大轻而易举,我们争破头的保送名额,他觉得无所谓,因为他说不用保送,他也能上。”
“我见过他爸妈很多次。你知道吗,原来人真的会一夜白头。你说他们会怎么想,自己儿子在学校好好读着书,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唐唐,明明白天还好好的,我还跟他讨论题目,怎么这么突然。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在梦里,其实何帆是骗我玩的?”
莫萌不再说话,低着头,眼泪啪啪地掉在装早餐的塑料袋上。苏唐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坐到她旁边,拍了拍她肩膀。
这个时候语言很苍白,但是如果不说些什么,又过意不去。
“萌萌……”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莫萌擦了眼泪,看着苏唐,想要从她脸上找到答案。但是除了沉默,她没看到任何东西。
“没有一点征兆吗?”听莫萌的描述,以及这段日子她对何帆的认识,他绝对不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会不会是碰到了什么困难?”
“什么困难?”莫萌反问,“他学习这么好,家庭条件也可以,也根本不可能因为金钱。他拿的奖学金比我要多得多。”
“会是因为家里给的压力吗?”
“不可能,他考申大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怎么可能还会因为学习而有压力。”
“说不通啊。”
一个本应该有大好前程的尖子生,怎么突然想不开。
“那他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比如说一些他从来没说过的话?”
苏唐只是随口的问了几句,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里有深意。但是莫萌顺着她给的思路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们班跟苏唐班一样,语文老师一直有要求他们写周记。何帆自然也会写,有些话他不好对同学说,那会不会写在周记上。
她刚准备跟苏唐说,上课铃就响了。莫萌蹭的一下,从台阶上起身,对苏唐说:“唐唐,中午不用等我吃饭。”
“你?”
苏唐想说不吃饭怎么行,但没说出口,莫萌人已经消失在走道的拐角。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上午第一节课本来是生物课,但进来的却是老鲍,他说临时跟生物老师换堂课。听到昨晚消息的学生,差不多都知道老鲍临时换课是为了什么。
生物课变成了临时班会课。他昨晚不在学校,早上来才听到何帆的事情。他很痛心,但更痛心的应该是何帆班上的老师,尤其是他们物理王老师。何帆物理最好,物理老师喜欢他无可厚非。
听说王老师知道这件事后,高血压都犯了,上午的课全推了在家里静养。
零班第一节课本来是语文课,老师只来了一下,让他们自习就走了。莫萌回头看着何帆的位置,以前这个时候他一定是闷头补觉。现在桌子上的书还在,人却不在了。
莫萌觉得鼻子有些酸,滚烫的眼泪就已经淌出来了。同桌霍一一递给她一张纸巾,安慰道:“别哭了。”
莫萌回过头擦了眼泪,吸了吸鼻子,视线便放在她从何帆桌子里拿到的周记本。虽然是叫周记本,其实就是学校里发的作业本。他不拘小节惯了,还说什么不能因为本子不会说话就欺负人家薄。反正写在哪里不是写。
莫萌他们的周记都是被当作一项任务,她不会去敷衍,但也不会把它当作日记一样觉得是自己的私有物,就写上一些私密的东西。周记要给老师看,他们写的内容或是歌颂现在,展望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