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方面十分敷衍,小太子年幼,底下的辅臣们互相推诿,根本没几个顶事的,事情安排的虎头蛇尾,根本就是一团乱。
等江半夏从紫禁城出来的时候,太阳还在空中悬着,她在掖门等着内侍将她的猫儿抱来。
隔着老远,就听到曹喜哎呦喂了一嗓子。
“好姐姐,你我许久未见。”曹喜脸上带着讨喜的笑容:“今日一见,您又飒爽了几分。”
曹喜接过一旁内侍怀里的狸奴塞给江半夏:“刚才这猫儿跑到了承乾宫,险些窜没了,好在我手疾眼快的给逮住了,一问竟是督主赏给姐姐您的。”
“多谢曹喜公公出手搭救这不听话的狸奴。”江半夏连忙道谢。
“都是自家人,还谢什么呀,多生疏的。”曹喜掏出一包糕点塞进江半夏怀里:“这是梅花糕,江宁府新来的厨娘亲手整治的,应该合你的胃口。”曹喜将江宁府三个字咬的极重。
还带余温的梅花糕透过油纸散发出香甜的气味。
江半夏一时恍惚,前年爹爹去江宁公干,回来时带的就是梅花糕,甜滋滋的味道至今还残留在她的记忆里。
“谢谢。”江半夏没有拒绝。
“好姐姐您要是爱吃,我差人给您多送几回。”曹喜热络道。
“不必。”江半夏拒绝:“如今我尚在陆府,如此不便。”
“那就不打扰了。”
江半夏与曹喜又寒暄了几句才出了掖门,曹喜站在原地望着江半夏的身影渐渐走远,他才收了脸上的笑。
不过是一介孤女,以为自己在干爹面前占了脸面就能成事?曹喜冷笑。
按照往常这个点江半夏还在北镇抚司的衙门里,今日托了东宫那群人的福,她早早就回了陆府,但还未走近偏院,就被陆荇一嗓子给喊住了。
“‘表哥’”陆荇扇着扇子款款而来。
江半夏停在原地,她在等陆荇的下半句话,可等了半天也不见陆荇开口。
“怎么?”江半夏转身望去,就见陆荇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肩头趴着的狸奴。
“你这猫儿哪里弄得?长得怪别致的。”陆荇伸手要去撸小狸奴,结果他的手还没伸近就被小狸奴挥着爪子打开了:“嘿,性子怪烈的。”
江半夏将小狸奴从腋下叉起,小狸奴扑腾了两下就不动弹了,任由江半夏摆布,似乎这只又长大了,足有半人高。
“有名字没?”陆荇开口问道。
江半夏摇头。
“我看就叫铜钱吧!”陆荇摩拳擦掌道;“你看它满身铜钱花纹,叫铜钱多讨喜的,哈哈哈。”
陆荇尬笑了片刻就停下来了,他期待的看向江半夏。
江半夏面无表情的回道:“就叫铜钱吧。”
她将手中的梅花糕顺手抛进陆荇的怀里,陆荇手忙脚乱的去接。
“什玩意?”陆荇解了绳子拆开,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梅花糕,他挑了一个抛进嘴里:“你是从哪里买来的?我在京都竟未曾见过。”
“好吃吗?”
陆荇塞得满嘴都是:“好吃,好吃,当然好吃。”
江半夏幽幽道:“好吃你就把它都吃了。”
正在塞梅花糕的陆荇愣住了,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梅花糕又看了一眼江半夏:“你该不会是在里面下了毒吧?”
“你说呢?”江半夏反问道。
她这一问把陆荇吓得不浅,当即丢了手里的糕点趴在花坛上扣着嗓子吐。
等他吐得差不多了,江半夏才开口:“想多了,糕点里没有毒。”
“靠之!”陆荇骂了一句:“说话能不大喘气吗?”
掉在地上的糕点滚了几圈黏进土里,江半夏看着这些糕点,神色冷淡,曹喜给她送梅花糕,绝对不是为了和她交好,而是在警告她。
只是一块小小的梅花糕还特地强调了江宁府,只有一种可能,他查了她。
见江半夏不理会他,陆荇又道:“表哥,晚上我们不如出去转转?”
陆荇闲的身上长了毛,他大哥在国子监读书,白日没时间和他玩晚上又要读书,让他去找二妹妹玩那更不可能,他堂堂一男子汉和女孩子有什么好玩的。
找小厮也不行,之前的用顺手的人全被他爹换了。
所以他将主意打到了江半夏的身上。
“不去。”江半夏放下怀里赖着的铜钱,转身进了屋子。
“哎,别啊。”陆荇也跟了进来:“出去玩嘛。”
“不去。”江半夏转身要闭门。
“别啊!”陆荇话还没说完,就被从窗户外翻进来的侍剑打断了。
“你怎么不走正门?”陆荇被吓了一跳。
侍剑满脸焦急,拉着陆荇就要跑。
“怎么了?”陆荇莫名其妙道:“是不是我爹又来了?”
侍剑咿咿呀呀的比划着。
江半夏这才发现侍剑是个哑巴。
她挥手打断陆荇的话,贴在门边侧耳细听,杂乱的人声夹杂着整齐的脚步声,正在向他们靠近。
哗啦一声,一行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捕头扫视了一眼:“谁是陆荇?”
“是我。”陆荇有些莫名其妙,这些大理寺的应捕们怎么跑到他家里来了?那些家丁护卫都是吃白饭的吗?还是他爹的名声不够响亮?
捕头一挥手,后面的捕快们一拥而上,哗啦一下便给他戴上了枷锁。
“你们这是干什么?”陆荇满头雾水。
“得罪了,跟我们大理寺走一趟。”
“哎?什么情况?”陆荇挣扎着,简直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