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是江南地界,不可能有铜钱的熟人?难道铜钱遇到老大了?
何乔倚捏着下巴说出自己的想法。
“小表弟这是派铜钱来给我们报平安?”谢绯捏住铜钱的耳朵摇了摇它的头。
“是不是小铜钱?”
铜钱喵呜一声挣脱魔爪,然后舔了舔爪子,小模样别提有多可爱。
“几几位,先别聊了。”孙璞两股颤颤的指着对面那群壮汉,逃命要紧啊!
原本对方只是坠在他们身后,如今看到铜钱脖子上的对牌,那些人瞬间举刀。
“我靠!”何乔倚惊跳,操着刀呼道:“他们要冲过来了!”
谢绯几人惊的拔腿就往林子里钻。
“分开往杭州城方向跑!”谢绯边跑边喊:“那里有驻军,他们不敢靠近!”
何乔倚率先变了方向,他扯着嗓子喊:“我先走一步替你们扛一会儿!”
那群俺答人见谢绯他们如散沙般散进树林,不知道该追哪一个该走哪一边,于是挥着刀面面相觑。
领头的俺答人挥手指了几个方向,凶悍的俺答人紧跟着追出。
一时间林中飞鸟纷纷惊起。
是日,天清气朗,江半夏早早让小丫鬟为她换上包袱里带的锦绣服,这件锦绣服乃是庆文帝赏赐于她的。
这不光是一件衣服,还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代表着庆文帝的态度。
她有些叹惋的对范清隽道:“如今时机不成熟,我只是个百户,那位肯赏面子的几率比较小。”
江半夏缓缓戴上帽子,转头道:“我尽力为之。”
她今日所要见的乃是驻守东南沿海的总镇——冬振光,此人刚正不阿,英勇善战,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正是如此,江半夏心里才没有十成的把握,她不确定对方会买锦衣卫乃至东厂账。
“我让你叫的人准备到了吗?”江半夏问。
“衙门里能用得上的人都安排上了。”范清隽不由分说牵过马,态度强硬道:“我陪你一道去求。”
“不妥。”江半夏摆手:“你是浙江的按察使,他是东南总镇,管着宁波、绍兴等地的戍军,你去求不妥。”
“可你的眼睛。”范清隽犹豫道。
“不碍事。”江半夏微微笑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借兵靠的是脑子,不是眼睛。”
“再说李大夫医术精湛,目前能看清人影,闹不出笑话。”
说完她翻身上马,招呼着身后充作随从的衙役纵马出了杭州城。
去之前,江半夏特地让人递了拜帖,用的是曹醇的名义。
她只是个百户,没有资格让冬振光这位封疆大吏接见她,但曹醇不一样,他的脸冬振光得卖。
“稍等。”驻守辕门的军士拦住江半夏一行人,将消息传进军营深处。
“禀总镇大人,先前那位递过帖子的锦衣卫来了。”军士单膝跪地抱拳。
伏在案头研读兵书的中年男人撂了笔,日光落在他宽额广面的脸上,威严十足,冬振光生的虎体熊腰,双目炯炯,完全不像个知天命的人。
“此人我不见,让醪儿去,就说我去巡营尚未归来。”冬振光大手一挥,背过身去。
军队里令行禁止,回话的军士原封不动的将冬振光的话传给冬醪听。
“我爹真这么说的?”冬醪收了长枪,抹掉额间的汗。
“回冬爷,总镇大人真这么说了。”
他爹也真是的,自己不想去见那些人,却把他推出去,他和锦衣卫那群人没话可说哇。
回话的军士眨巴着眼睛,小声道:“冬爷,刚才路过辕门我远远地瞧了一眼,来的那位嫩的像个娘们。”
“瞎说什么。”冬廖白了那军士一眼:“先将人迎进来,我去会一会。”
从小在军营长大的冬醪性子铁直,在他爹的庇佑下完全不懂朝廷里交纵的关系,他看不起锦衣卫,所以态度有些轻慢。
“几位久等了。”冬醪微微拱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江半夏。
身穿鲜红锦绣服腰挎绣春刀的江半夏看上去非常年轻,头发梳的很高,黑丝发巾下整齐的连发根都看不见,只露出光洁的额头,本来姣好的面容笑起来非常面善。
她满面笑意肩膀微耸,腰背也挺的很直,拱起手来英气十足,很难让人不生出好感。
“锦衣卫百户江夏,前日递过拜帖。”江半夏收手道:“在下久仰总镇大人以久,一路马都没停,生怕耽搁了时间。”
她的声音介于女人和少年之间,听到耳朵里好像团棉花,冬醪觉得怪好听的。
他生在军营里,打交道的都是粗粝壮汉,自然学的也是军汉的作风,蒲扇般的大掌拍上江半夏的肩头,态度和善道:“知道你仰慕我爹,不过今天可见不到他老人家。”
“他去巡营,不知何时能回来。”冬醪不好意思道:“你有什么可以和我说,我帮你传话给我爹。”
江半夏当即心里就有了判断,这位恐怕是冬振光的独子小冬将军,想着她收回向后指的手臂再度拱起,又用不好意思的神态与语气道:“如此就叨扰小冬将军了。”
在冬醪的记忆里锦衣卫里的人大多嚣张跋扈,别说给人低头了,不找事都是好的,今日这位态度谦逊有礼,先不说官职,光论长幼,他们同岁,对方却接连几次拱手,十足的给他面子。
这第一面,便让冬醪生出好感,他热情的将江半夏迎进营房。
酒菜上桌,冬醪按照武人的做派先干了一大碗:“江兄远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