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个正说着,外头小丫鬟通传,说是京中管事命人送信来了。
萧南回过神来,扬声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门外小丫鬟答应一声,片刻后,一个身着靛青色胡服的小厮恭敬的走了进来,行至房间三分之一处时,他停了下来,行礼道:“奴请郎君、娘子安。铁娘子命奴送信过来,这是铁娘子的信。”
萧南冲着玉簪使了个眼色。
玉簪会意,起身来到小厮身边,接过那封信。
萧南问道:“家中可有什么要事?铁娘子命你来的时候,可说了什么?”
小厮垂首回道:“家中一切都好,铁娘子命奴禀报郎君、娘子,金枝于昨日酉初产下一子,母子均安。”
萧南刚要拆信,听了这话,惊讶的抬起头,问道:“金枝已经生了?是个儿子?”
崔幼伯也来了精神,定定的看着那小厮。
小厮被男女主人死死盯着,心里紧张得怦怦乱跳,他娘的,还以为是个美差,他却忘了主母再大度也是个女人,世间没有哪个女人听到丈夫的小妾产子会高兴,娘的,他说怎么这个差事会落到自己头上,那群兔崽子,原来早就猜到了,这才——
不过,这会儿不是抱怨的时候,他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的说:“是、是的,铁娘子是这般说的。”呜呜,他只是个报信的,主母若是有气,千万别朝自己发呀。
就在他忐忑不已的时候,忽听到萧南有些欣慰的声音,“太好了,这几日我就担心金枝,咱们都不在家。家中也没有主事的长辈,倘或有个意外就不好了。如今她顺利生产,给咱们家添了个小郎君,我就放心了。呵呵,郎君,这可真是件喜事呢。”
这下子,不止小厮,就是崔幼伯的脸色也变得有些怪异。
两个男人呆呆的看着萧南,心里的小人仰头望天:呃,没错呀。太阳依然从西边落下,这个世界还是他们熟悉的世界呀,怎么就有娘子这样‘贤惠’的女子?!
把小厮打发下去。萧南看完信,乐滋滋的跟崔幼伯说:“恭喜郎君啦,又得一麟儿,只可惜咱们都在骊山,不能给那孩子洗儿和办弥月宴。”
崔幼伯仔细打量着萧南的脸色。努力想从她的眉眼间看出些什么。但让他失望的是,萧南脸上的高兴是真的,绝不是强颜欢笑,她、她是真心为金枝产子的事儿高兴。
这、这是不是证明,娘子已经不在乎他了?!所以才会不嫉妒、不吃醋?
意识到这一点,崔幼伯的心情更加晦涩。刚刚因又得一子而涌上来的喜悦瞬间消失无踪,怏怏的说道:“不过是个庶子,也无需太过铺张。娘子酌情处理即可。”
说罢,崔幼伯也没了闲聊的兴致,起身去外书房处理公事。
望着崔幼伯落寞的背影,萧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咦?难道——”玉簪似是明白了什么,不过。她想起自家主人当年受得诸多委屈,早就想着让崔幼伯也尝一尝被无视、被冷漠的滋味。所以,她什么都没说。
为了掩饰刚才脱口而出的感叹词,玉簪忙问道:“娘子,铁娘子信上还说什么了?”如果只为了金枝产子的事儿,铁娘子应该不会如此郑重其事的亲自写信,随便让人送个口信即可。
萧南把信递给玉簪,略带自嘲的说道:“临行前,我还特意把她叫来,反复提醒她,劝她及时收手,结果……”
无奈的摇摇头,萧南叹道:“唉,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呀,他们也不想想,荣寿堂的财产是那么好得的?还有崔德志兄妹,也不让人省心,一个跑去要挟孙灵,一个跑去利诱耿子西,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玉簪快速的看完信,然后低声说道:“娘子,婢子觉得不能再纵容下去了,如今他们只是异想天开的自己折腾,依他们的身份和势力,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可万一有人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想借此事为难娘子,这麻烦可就大了。”
平安郡主的舅舅可是京兆呀,之前自家主子没跟平安结死仇的时候,韦京兆就敢撺掇歹人诬告崔家。
如今平安恨不得把自家郡主生吞活剥,一旦让他们听到些许风声,暗自做些手脚,也够让人忙乱的。
萧南冷冷一笑,“你也太小瞧人家了,两个月前,耿子西就攀上了韦家。那次的诬告,不过是个餐前茶点,后头还有更丰盛的大餐呢。”
若不是查到了这些资料,萧南也不会在马球场对平安下死手——无仇无怨的,平安就敢背地里弄这些鬼祟伎俩,她若是再一味退让,以后定会被人踩到泥里。
玉簪大惊失色,急急问道:“娘子,您的意思是——”
萧南伸出右手,打断她的话,“好了,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不要泄露出去。之前我看着孙灵还算懂事,想放她一马,现在看来……算了,他们自己找死,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饶是她想着为儿女积福,心软了一回,但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纵他们。
玉簪心下一凛,忙恭敬的说道:“是,娘子放心,婢子明白。”
第二天,崔幼伯休沐,昨夜他在外书房处理了半宿的公事,见时间太晚了,便没有回内院,直接在书房凑合了一宿。
清晨洗漱完毕,崔幼伯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广袖长袍,脚上蹬着一双木屐,溜溜达达的来到正堂。
堂内,萧南和几个孩子都已经坐定,正等着崔幼伯一起开饭。
因还没有正式用餐,灵犀和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