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这有什么可怪的,无非是寻到新靠山了呗。
再说了,自老夫人去世后,崔清一家在崔家的处境就很尴尬,不能说崔家的其它人慢待或者虐待了他们,而是他们一家直接被无视了。
下人们没有捧高踩低,还是像往常一样规规矩矩的服侍合浦院的主人们,但也仅止于‘规矩’。
时间久了,合浦院上下都觉得自己不是崔家的主人,而是崔家的客人,日常起居什么的都很不自在。
崔清和崔嗣伯都是极精明的人,他们很清楚自家目前的处境,他们也明白,自家被崔家放逐出去是早晚的事儿。
既然早晚都要离开崔家,那么他们为何不寻个合适的时机,主动找老相公说分家,以便给自家争赛大的利益?
崔清幼时被赶出崔家,他对这个家庭没有任何归属感,当初会用计重返崔家,主要是给崔嗣伯一个正经的身份,毕竟那时南平郡主说了,她只嫁博陵崔氏子,嫡支嫡子。
为了能娶到出身显赫的贵女,为了能儿子有个好前程,崔清才会与三戟崔家合作。
如今崔嗣伯与南平已经和离,他的名声也坏了,哪怕打出崔家的招牌,也很难寻到好的亲事,再加上合浦院与崔家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崔清父子两个反复考虑,决定先发制人,以便掌握主动权。总强过被老相公直接赶出家门,什么好处都捞不到吧?!
萧南没有说话,只是浅浅的笑着,她的态度很鲜明,崔家已经分了家,只要不是抄家灭族的大事,她绝不会搀和隔壁的家务事。
不过,她也不好这么干晾着王氏,便随意的说了句:“许是四郎君有别的计划吧。”
王氏也不是没眼色的人。她见萧南神情淡淡的,也不好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似是遮掩,王氏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汤,随口赞道:“好茶!”
萧南道:“这茶是我阿娘命人送来的,大堂嫂若是喜欢,待会儿我给你装几块儿回去。”
王氏嘴角弯弯,难得玩笑的说道,“如此甚好。呵呵,我就不客气啦。”
一边说笑着,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厅堂,王氏看到主位一旁摊放着一张图纸。似乎是荣寿堂的庭院图,她暗自思忖,难道下人们的传言是真的,荣寿堂真的要大兴土木、扩建庭院?!
想到这里,王氏故意话头一转,似是谈家常一样,闲话道:“……几个孩子也渐大了,眼看着都要搬出内院去,我这几天真是忙坏了。又是收拾院子,又是给他们挑丫鬟仆妇小厮……”
王氏顿了顿,偷眼看了看萧南的神色,道:“说起奴婢,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
萧南挑眉,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笑道:“大堂嫂刚才还说不客气。这会儿怎么又把我当外人了?呵呵,有什么话,堂嫂只管说。”
王氏放下茶盏,“弟妹既然这么说,我就直说了。是这样,当初老相公与老夫人协商分家的时候,只是将祖宅和产业做了分割,并没有将家中的奴婢统一划分……”
萧南微怔。旋即反应过来,在彼时,家中的奴婢属于主人的财产,分家的时候,也需要将奴婢分割下。
当初老夫人设立三个堂口进行大分家的时候,只是大体分了分。并没有具体到某个细节。
而崔幼伯和萧南夫妇过继到荣寿堂后,也没在意,直接按照老夫人的老规矩继续生活。
家中的奴婢则有三部分构成:一是老夫人多年用惯的旧人及他们繁衍的子孙,二是萧南从娘家带来的奴婢,三是崔幼伯的几个书童和小厮。
这三部分中,萧南从娘家带来的人最多,而崔幼伯从荣康堂带出来的人最少,且大多都是一个人,并不是全家跟着过来。
这会儿忽然听到王氏提及奴婢,萧南忍不住猜测,难道荣康堂真的要再一次分家,顺便将历史遗留问题一并解决?
其实吧,萧南并不喜欢用崔家的世仆,崔氏三姐弟经营六七十年,崔家的奴婢代代繁衍,早就形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家生奴群体。
这些家生奴分布在崔家的各个角落,他们相互联姻,彼此结交,在崔家形成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络。
别看他们地位卑微,但却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几十年经营下来,也衍生了几家颇有脸面的大世仆,比如荣康堂的大管家崔忠,荣安堂的大管家杨成,荣寿堂的大管家崔义等几家,他们在崔家是奴,可出了门,那也是呼奴唤婢的郎君,甚至比某些低等官宦人家还要体面。
就算那些没能做上管事的家生奴,也不可小觑,他们在崔家活了一辈子,姻亲朋友可能也是不起眼的小丫鬟、小厮,但窥探起主人的**、偷听主人的谈话什么的,业务无比娴熟,当然还不乏心心念念爬上男主人床的俏丫鬟,比如阿槿、芙蓉等都是家生奴,个个都不安分。
萧南可是吃过家生奴的亏,所以,她并不喜欢、更不想重用崔家的家生奴。
她这边兀自想着,王氏那边还在说着:“原本我也没想起这件事,还是三叔祖母偶见提起,说家中的小郎君和小娘子也渐大了,身边的奴婢也该添几个,想从家生奴里调些小丫头补上……我这才想起,家中大部分奴婢的身契都在我这边,唉,都是我思虑不周,竟委屈了荣安堂和你们荣寿堂……”
萧南闻言,嘴角抽了抽,她很想说,不委屈、一点儿都不委屈,那些家生奴咱一个都不想要。
王氏仿佛没看到萧南的表情,她从身边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