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听完金枝的回禀,没有说什么,而是陷入了沉思。
阿槿在做什么?
不难猜,当然是为了挽回崔幼伯的心,重新获得恩宠。
萧南禁不住想起刚回来那日,她见到了一个变得有些陌生的阿槿。当时她就在想,阿槿能有如此大的变化,究竟是自己想通了什么,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最初那个表面柔弱、内心阴狠的阿槿又回来了。
“娘子,婢子觉得阿槿最近很不正常,每日里闭门不出,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要么诵经,要么做针线活,全然没有过去张扬的影子。”
金枝见萧南一脸沉思,低声将自己的发现详细说出来。
萧南一手撑在斑丝隐囊上,一手放在凭几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敲着几面,好一会儿她才点点头:“嗯,很好,我都知道了。”
说完,萧南冲着玉簪使了个眼色。
玉簪会意,扭身去内室,出来时手里拿着个小巧的白瓷瓶。
见了那瓷瓶,金枝眼中迸发出激动的光彩,热切的等着主人赏赐。
萧南抬了抬下巴,玉簪将白瓷瓶递给金枝。
金枝宝贝一样紧紧攥着那瓷瓶,用力叩了个头,颤声道:“婢、婢子谢郡主的天恩厚德。”
呜呜,她、她也能有孩子了,老天垂怜,老天垂怜呀!
萧南道:“回去好好侍奉郎君,其它的就不要多想了。”
金枝双眼一亮,愈加感激的接连叩了几个头,然后才恭敬的退了出去。
玉簪见金枝已经走远,她才不解的问道:“娘子,您既然已经猜到了阿槿在计划什么,为何不让金枝等人拦阻?”
玉簪一直守在近旁,金枝说了什么,她也听得清清楚楚。连她都想到了阿槿在做什么,郡主没道理想不到呀。
而且据她观察,郡主似是也想到了,却什么都不安排,这太不正常了。
萧南没说话,只微微一笑,放在凭几上的手轻轻抚上泄。这个月的月信未至,萧南估摸着她应该是又有了。
上辈子。她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每每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时,都忍不住羡慕嫉妒,有时甚至都想把别人的孩子偷偷抱走。
那种渴望孩子、期盼有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儿女的热切心情。至今她都无法忘却,当时更是不止一次的在心中发誓,如果有机会让她能生育,她定要生个五子三女,且把他们养得白白胖胖、可爱聪颖,羡煞世人。
这一世,她身体康健,崔幼伯的皮相很好,两人生出来的孩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灵犀和长生也证明了这一点。两只小的虽然还没有张开,但小模样已经颇为出众,人也聪明。不是萧南自夸,她的这对儿女长大了肯定都是极出色的人中龙凤。
这么好的基因,这么好的条件,她为什么不多生几个?
历经三世,萧南变得很容易知足。今生她不会依仗桃源和穿越重生女的优势去做什么经天纬地的大事,她只希望,这一辈子她能平平稳稳、安安乐乐,身边有儿女绕膝,年老的时候,有可爱伶俐的孙儿、重孙相伴,在亲人们的陪护下,悄然睡去。
当然。若是还能有个一起坐下来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的知心伴侣那就更好了。
玉簪见萧南不说话,便也不敢说什么,恭敬的跪坐一旁,等候主人差遣。
预感到自己可能怀了孕,萧南对阿槿接下来的计划非但不想阻止,反而想合适的时候推她一把。
下个月杨家表妹就要过门了。她与阿槿,一个是新欢,一个是旧爱,两人遭遇,定是一番明争暗斗。
萧南则坐在一边,看戏、安胎、养包子。
这日,崔幼伯从弘文馆回来,经过十来天的熟悉,他在弘文馆也算安顿下来。每日里里,整理书籍,看到崔家没有的孤本便亲手抄录下来。
另一边的萧家工坊里,工匠们正在反复研制着活字印刷。
第一世的时候,萧南当然知道国人引以为傲的四大发明,也知道什么是活字印刷。
可知道是一回事儿,能不能将之还原则是另一回事儿。
就像玻璃,萧南看候也扫了一眼,知道是用沙子烧成的,可具体怎么烧,她也是两眼一抹黑。
幸而古代的匠人是很聪明的,他们听了崔幼伯含糊不清的描述,又见了那些单字印章的字模,对主人提到的活字印刷也有了最初的印象。
在此基础上,匠人们充分发挥他们的丰富想象,再配以专业经验,一次又一次的试验着。
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还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但匠人们脑中已经有了概念,估计再试验些日子,应该能成功。
至于京中的气氛,崔幼伯微微叹了口气,饶是他每日躲在弘里,他也感觉到了京城上空弥漫的层层阴云。
唉,看来果如岳父所言,京中即将发生大事。
来到家门口,崔幼伯翻身下马,将马鞭丢给身边的小厮,撩起衣摆抬步往里走。
翰墨和澄心两个小厮,一左一右的跟着。
崔幼伯行至中庭,看到有几个粗壮的奴婢搬着各色物件来回穿行,忍不住停下脚步,叫住一个粗婢,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粗婢见是主人,忙屈膝行礼,恭敬的回道:“好叫郎君知道,婢子们正在整理北院。”
北院?阿平之前的居所?
崔幼伯一怔,旋即他又记起,是了,娘子曾说过,自阿平夭折后,北院就空了出来,那里环境极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