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公主的秀园,不愧这秀字。

粉墙绿柳,水秀山明,青石甬路,洞桥亭台,无不清莹秀澈。

接连地穿过垂花门楼,走过抄手游廊,才进入到了庭院的主屋。

虽然没有能俯瞰这秀园的设备,但是刚才听了苏茗雪说了男客们从另一入口进入,想来应该也不是到她们所走过的这部分院落中。再加上这中轴线设计的游廊与方正的布局,沈妙妙在内心推测了一下这个秀园的格局,内心不由地咂舌。

世界上那十几个最为著名的时装周,到了这里,大概可以解决同台同步演出的难题。

这位永安公主的郊外别院,着实不小。

好在她很快收起好奇,安静跟在郑元英身后,这才没让出来迎接的永安公主看了笑话。

作为主人的永安公主虽然迎客礼让是为应当,但她身份摆在那里,就连皇上都不会让她亲身迎接,她此刻头一遭出了主厅,不过是因为听说那位沈三娘子到了。

郑元英带着沈家一众人给赵棠华福身行礼,永安公主客气道:“将军夫人不必多礼,您能来参加春日宴,我这秀园真是蓬荜生辉啊。上次您来的时候,还是带着家里的二娘子呢,这一晃也有几年了。”

她说着,先是瞧了一眼苏茗雪,苏茗雪点头,恭声道了句:“公主殿下金安。”

赵棠华一笑:“你还这般生分吗,还是叫叔母我更爱听些。”

苏茗雪也柔柔微笑起来,低声道:“叔母安好。”

她们这边的气氛明显和主客之间的客套不同,视线或多或少都被吸引过来。

赵棠华好似并未察觉,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而是转而看着站在将军夫人身后的端丽娘子。

她好奇又惊叹:“这位难不成就是沈府的三娘子吗?”

眼前这娘子即便一身清丽绝伦的华裳,但永安公主最先被吸引的仍是她那副姣好的面容。冰机玉彻,星眸如琢,素唇如花,单是站在这里,就是姣若秋月,般般入画。

沈妙妙上前一步,先是行了礼,而后抬头望着赵棠华,落落大方道:“沈氏玉昭,见过公主殿下,殿下金安。”

赵棠华明显顿了很久,才仿佛想到什么,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她一边笑一边满意点头,道:“好,我虽是第一次见你,但你的盛名,我已是如雷贯耳,今日一看,这沈三娘子可不光有一双妙手呀。”

她说着,朝着郑元英露出羡慕的眼神:“将军夫人好福气呀。”

沈府的人在主办人永安公主的陪同下进入了主厅,这一幕不知被多少人家艳羡的时候,恰巧被刚刚进来的崔夫人与崔灵心看到。

崔灵心几乎扭曲了一张精心描画的粉黛红颜,咬牙切齿道:“有什么可趾高气昂的,不过是徒有虚名。”

众位世家权臣的家眷们简单寒暄后,陆陆续续就坐。

这主屋的厅堂十分的宽敞,永安公主想的也十分周到,并未设置上下坐席,而是间隔着花座将茶桌围成了圆形,前后高低,像是不分主次的圆桌会议。

沈妙妙坐下,她们这桌只间隔着一桌,之后就是永安公主坐北朝南的座位。

那紧挨着她们这桌的是一位夫人带着她家的娘子,那娘子沈妙妙只瞧过去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是那日在琳琅记,和崔家娘子同行的人,似乎是齐二娘子。

宴会开始,沈妙妙微垂着头,只仔细盯着袖口上的经纬绞丝,听着永安公主声调徐缓的开场致辞,心里想着却是,这大虞国果然富庶发达,单从这琳琅记和锦绣庄就能看出,京师里人们的生活水平很高,否则一件衣服又怎么能想出那么多的花样,锦纱罗帛,各有千秋,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那位余娘子也是为不可多得的打板师,她不过是解释了一下,那余娘子就能将自己的构思和设计纸样落实到布料和剪裁上,能够支撑起锦绣帛庄,确实有着不可小觑的能力。

如果可以,她还真想多和那位余娘子交流交流呢。

她这念头不过一瞬间闪过,再回到宴会上,永安公主已经开始和周遭的人笑语话家常了。

什么谁家的女儿出落的水灵秀气,谁家的娘子气质温润,一圈说下来,最后才到了沈玉昭这里。

“三娘子坐在这席间,真是这春日宴一朵夺目的娇花。”赵棠华呵呵笑着,忍不住目光再次落到她的褙子罩衣上,语带赞叹道,“这五色罗果然是漂亮,穿在玉昭的身上,便是应了那句,珍品配美人。”

众人都是含笑不语,赵棠华仔细打量着沈妙妙那件褙子,终于发现了不同。

那不是日常款式的褙子,虽是盘领交襟的样式,他人一打眼也只会被流光溢彩的面料所吸引,但是仔细看,就能够发现这褙子袖窄直腰,往日里在腰间开叉的制式,竟然是从腋下开胯的,但又不是就那样毫无禁制地随意飘荡,断开的前后衣襟由一排排的细小金链连接起来,每串金链上垂挂着三枚精细巧琢的玉刻梅花。

无论是莲步轻移还是举手抬腕,摇坠的玉花微微颤动,想必定是十分漂亮的。

华丽的五色罗褙子,裹在里面的是一条冷青色的单裙,颜色虽不够亮眼,但是和外面的罩衣搭在一起,莫名地就比在座那些花红柳绿、金银绣线,更加夺人眼球。

和永安公主有同感的人,可不在少数,虽然是围圈而坐,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不只有自主地落到沈家那桌,似乎每看一眼都有新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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