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两个粗壮的婆子就押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进来。
周氏皱了皱眉,“林大壮呢?”
季嬷嬷指了指那“妇人”,“便是他了。”
她咳了一声,“林大壮之所以能在白姨娘的院子里藏匿那么久不被人发现,就是因为他男扮女装的缘故。”
周氏鄙夷地淬了一口,“为了留住这个男人,白氏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她转头看向临安侯,“侯爷,这样若还要姑息,以后侯府里的小媳妇们都有样学样起来,那可该如何是好?”
临安侯怔了怔,这个“妇人”他看着有些眼熟,确实曾在白氏的院子里见过几次。
不过,他以为只是寻常的仆妇罢了,并没有在意。
谁知道,这人竟是个男人?
他沉声问道,“你就是林大壮?”
堂下跪着的“妇人”低头道,“是,草民正是林大壮。”
这声音文文弱弱,又细细尖尖,听起来倒像是个女人无疑……
临安侯问道,“你当真是白氏的表哥?是个……男人?”
不知道为何,林大壮居然叹了口气,“是,回临安侯的话。草民当真是白姨娘的舅家表哥,是个……男人吧!”
临安侯沉默一会儿。
这个叫林大壮的男人,既不大又不壮,看起来也不怎么像男人……
就这么一眼望过去,甚至都有些秀气得过分了,将他放在女人堆里,也算是个眉清目秀的妇人。谁能想得到他居然会是雄的?
临安侯忽然有一些伤心。
一直以为女人都仰慕孔武有力的男人,他还一度为自己不够威武雄壮在白氏面前有些自卑呢!
与白氏蜜里调油的那一阵子,他还特地让慕平陪他练习马术,就是希望可以拥有健美强壮的腿部线条。
虽然没有坚持多久,但他也确确实实为此努力过的。
谁曾想,白氏居然好这口……
早知道如此,当初他还费那个劲干嘛?
临安侯的低落,看在周氏的眼里,喜在她心头。
她决定乘胜追击,“林大壮,侯爷想亲自听一听,你与白姨娘的故事。来,将你在供状书上写的,一五一十再说一遍。”
林大壮问道,“侯爷真的想听吗?”
临安侯心中又酸又涩。
其实他是不想听的。
哪个男人愿意听心爱的女人与其他男人的恩爱故事?那是魔鬼吧?
可他又忍不住好奇,这两年他去白姨娘处那么勤,文哲又时常粘着娘亲,她到底是怎么样才能抽出时间来与这个长得像女人一般的表哥亲亲我我?
他别过脸去,“你说便就是了。”
林大壮幽幽叹口气,“我家住在南郊七里亭外,父亲开个生铁铺子,生意很好,家境算是殷实。”
他接着说道,“姑母早逝,姑父另娶的妻子容不下表妹,所以瑾萱妹妹自小就被送到我家养大。一直到十八岁,才被家里嫁给了侯爷为妾。”
瑾萱妹妹……
侯爷酸得有些牙疼。
身为一个威武雄壮的大男人,他平时都是叫白姨娘白氏,或者“喂”,可从来都没有叫得那么腻味粘人。
林大壮继续说道,“我因为身体……有些缺陷,一直都不曾娶亲。后来父母亲相继去世,因为略有几分薄产,有人服侍,生活倒也过得去。”
他顿了顿,“两年前,我终于遇到了人生所爱,只可惜天意弄人,他早已有了家室……”
侯爷心中更堵了。
两年前,林大壮被他的瑾萱妹妹带进了临安侯府。
人生所爱?
有家室?
说的不是白氏,还能是谁?
这样想着,他又酸又痛的目光不由便看了白氏一眼,却从白氏的脸上看到了悲悯和同情。
悲悯?
同情?
他?
真是太可恶了!
给他带了顶好大的绿帽子,居然还要用这种眼神看他?这简直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林大壮的声音打断了临安侯的怒意。
“我们的事终于被他的家人发现了,他的妻子亲自带人打断了我的腿,还扬言,只要我在京都城出现,就一定会卸下我的另一条腿。她娘家是开拳馆的,家中弟子遍布整个京都城,我知道她能做到的。”
“什么?”
临安侯只觉得他刚升起来的怒火仿佛当头被浇了一瓢冷水,顿时就熄灭了。
他颇有些怀疑地问道,“林大壮,你等一下!你刚才说,他的……妻子?我没有听错吧?”
林大壮苦笑起来,“侯爷,你没有听错。我的心爱之人,当然不是瑾萱表妹,而是一名男子……”
他神情低落,“我知道我和他的感情不容于世,是不该发生的,也不想再破坏他的家庭,让他被家人责骂,被世人唾弃,成为一个异类。所以,我才会借着腿伤求表妹收留我。”
周氏听到这里,忍不住抓狂起来,“不要再胡说八道了,你的供认状上分明不是这样说的!”
她声音尖刻,几乎是喊了起来,“林大壮,不要以为你谎称自己喜欢男人,就可以骗过我和侯爷。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
林大壮鄙夷地看了周氏一眼,“那供认状,不是夫人的手下拿表妹的性命威逼我,我才勉强认同的吗?连我的手印,都是你们抓着强按下去的。”
他转头望向一脸懵掉的临安侯。
“侯爷,我爱慕的男人叫文岳,是天福茶庄的少东家,住在城西梧桐巷。他的妻子刘氏家中开拳馆,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