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柳阁前,慕文辰搓着衣角在冷风里等着。
其实,有个叫苕溪的小丫头请他进去了好几次,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在门口等大姐回来比较有诚意。
一晃一个时辰过去,大姐却还不来……
他现在有点后悔刚才的倔强了。
“辰弟,你是来找我的?”
慕文辰眼睛一亮,“大姐,你终于回来了!”
再不回来,他怕是熬不住就得敲门进去等了,那岂不是白白在外头吹了那么久的冷风?
如锦有些惊讶,“你找我有事?”
坦白说,昨夜与慕文辰一块给临安侯敬酒,既是为了讨好“父亲大人”,也想故意做给慕淑蔷姐妹看,若是能将周氏气个够呛那就更好了。
但一场酒的情谊,比起两个人之间所隔的鸿沟实在太过微不足道,她不指望能因此收服这个弟弟,更不指望他会对自己亲密起来。
所以,看到他鼻子耳朵都被冻得通红地来雪柳阁门前等她,她有些不敢置信。
慕文辰搓了搓手,“冷!屋里去说!”
竟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如锦微微一愣,“哦,对,进去说。”
两杯热茶入肚,慕文辰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
他笑着说道,“今儿我下学早,在路上遇见父亲了。父亲说他衙门里事多,今晚还有应酬,恐怕不回来了。父亲叫我嘱咐大姐,今夜好好休息,明日等他回家,就一块儿去趟靖宁侯府。”
如锦笑了笑,“就这点事也值得你寒冬腊月里在门口等那么长时间?”
她顿了顿,“辰弟,下次万不可这样了,倘若你被冻坏了,我可担待不起。”
周氏原本就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要是她的宝贝疙瘩又因为自己生病了,那岂不是要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
慕文辰红了脸,憋了好半天才道,“我以为这样才能显得对大姐更尊重些……”
如锦一怔,“什么?”
慕文辰垂着头,低声说,“大姐初来,母亲对你照顾不周,二姐三姐也似乎……可我是家里的男子汉,她们做得不周到的地方我得顾上。”
他抬头,目光里透着坚定的模样,“大姐,我母亲她们若是再为难你,你一定要和我说,我会与她们好好说道理的!”
如锦的鼻子有些微微的痒,她没有想到,慕文辰能说出这番话。
这是歹竹出好笋了?
也不对,临安侯为人并不坏,只是有时会钻牛角尖,固执又倔犟。
慕文辰身上流着他一半的血脉,又早早入了太学院读书识字明理,见识和眼界理应比周氏宽广。
她不由笑笑,“那我以后就靠着辰弟了。”
事情交待完了,但慕文辰却还是赖着不走,他东看看西摸摸,还不停没话找话。
“大姐,你这桌子不错。”
“雪柳阁确实有点远,但却挺安静的。”
“墙角有只蜘蛛,大姐我帮你赶走它!”
如锦无奈极了,“辰弟,你和大姐有话可以直说……”
慕文辰扭扭捏捏说道,“太学院月末有个游园诗会,可以邀请家里的兄弟姐妹一道前去。我……我想……”
他抬起头,认真地问道,“大姐,我可以邀请你去吗?”
这是太学院子的奖励,但往年,他都白白地浪费了名额。
无他,家中兄弟姐妹虽多,但多是小不点儿,比他大的只有三个姐姐。四姐是二房的,不够亲密。二姐三姐的文采……
这不,好不容易老天爷给了他一个文采出众的大姐,他可不是得好好与同窗们显摆显摆吗?
如锦看着慕文辰忐忑期待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承蒙你看得起,我自然是得去的。”
她拍了拍他肩膀,“到时你提前一日与我说便成。好了,现在我要去休息了,你……”
慕文辰急急跳起来,“大姐,您休息!我不打扰您!我会提前一日提醒您的!您可不要忘了哦!”
他一边走一边不忘记回头确认。
如锦摆了摆手,“绝对不会忘记!放心吧!大姐说话算话的。”
苕溪将茶盏撤走,笑嘻嘻说道,“大公子可真像个小孩子!”
甘露淬道,“人家大公子可比你大呢!”
不过是世家贵族的孩子备受呵护性子被养得纯真一些罢了,哪像她们自小受尽飘零苦,难免得成熟。
如锦笑着叫丫头们都散了,只留下了蜀素。
“我仔细想过,要去一趟刑部诏狱,只有两种办法,要么让在刑部具有一定职位的人带我们进去。我二叔倒是符合条件,但这样一来,咱们的事就会被曝光,说不定还要牵连家里。这种忙,我二叔不会帮。”
“还有一个法子要简单一些,但可能会冒一点风险。”
蜀素眼含泪光,“婢子不怕危险。”
如锦低声说道,“买通诏狱的牢头,冒充狱卒进去。”
蜀素闻言大惊,“这……怎么可能呢?”
如锦微微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有什么不可能?”
她顿了顿,“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先做一个局。”
蜀素连忙问道,“怎么做?”
如锦看着她,“从现在开始,不论我带你去哪里、做什么、见什么人,你都不要问为什么,将这一切全部都烂在心里。”
她幽幽说道,“只要你能做到,我就能做到。”
蜀素顿时跪了下来,“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小姐让我睁眼我就生了眼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