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侯想了想,“那好吧!”
身为一个迟到的女儿奴,他现在都有点不习惯不顺着长女了……
再说,不过就是一件衣裳的颜色嘛,能有多大点事?
难不成他慕修齐诚心诚意地带着长女主动登门破冰,苏家还真的能将他赶出去?
要是他们赶他出去,他就敢……
就敢……
就敢死皮赖脸地就是要留下来,实在不行,让他抱住苏太傅的大腿也行!
什么?
丢人?
没有的事。
苏太傅乃是几朝太傅,是陛下十分尊重的老师,年龄又那么大,可是能和他祖父称兄道弟的人物。
这样的人,他就是给他跪下也不丢人。
只怪他领悟这么痛的道理太晚,要不然,当初……可能就不是那样的结局了……
不一会儿,如锦打扮停当。
她还是穿了一身鲜亮的红衫,身上的钗环都十分华丽明艳,配上她似雪的肌肤和姣丽的容颜,看起来居然丝毫没有俗艳的感觉,反而有一种雍容和贵气。
“父亲,时辰不早,咱们出发吧!”
父女俩一同坐上了马车,悠悠荡荡地出发,彼此的心情也是起伏跌宕。
以往两人一同乘车时,都有许多话说。
但是这一回,却十分默契地沉默着。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又紧张的气氛,紧张到临安侯的鬓角又沁出了点点的汗珠。
如锦咳了一声,“父亲,等会儿面对我外祖父,您若是害怕,就看看我,我会给您眼神的鼓励!”
临安侯顿时不满意了。
呔!
什么叫害怕?
他慕修齐会害怕?
好吧,他害怕。
他抿了抿唇,“好。锦儿啊,若是你见着爹说不出话来,你也主动一些,多开开口,帮爹解解围。”
如锦重重地点头,“嗯,父亲放心,女儿会的。”
父女两个彼此眼神相对,都从对方的眸中看到了依靠。
苏大夫人此刻正和往年一样悠闲地瘫在躺椅上嗑瓜子,看着丫鬟逗小猫。
她的娘家远在南边,所以大年初二她没有地方走动。
她没有女儿,膝下只有三个儿子。
老大老二已经娶妻,一大早,就陪着儿媳妇们回了娘家。
小儿子还未娶妻,整日里就知道读书,这会儿关在自个的书房里看书,绝不会来扰她清净。
府里一共三房。
二房的老爷放了外任,举家都去了任上,今年过年压根就没回来。
三房的小叔因与老太爷有些矛盾,早好些年就搬出去住了,除夕夜匆匆忙忙回来吃了个团圆饭,都没留宿就回了自己家。
今儿也必是要陪着三弟妹回娘家的。
家里唯一的小姑子也去世了。
至于老太爷,这些年从朝政上退了下来后,不知道怎么的,就迷上了修道。
这些年来,在自家后院建了所奇奇怪怪的道院,自己一个人在里头清修。
道院里也有小厨房,配了个老仆和小厮,日常生活完全自理,没有大事不出来走动。
老太爷喜静,最讨厌热闹。
像过年这种日子,他是绝不可能到前堂的。
所以今日,苏府没有客人。
苏大夫人穿着身极休闲的家常衣衫,正在那轻轻松松地逗猫子玩呢,忽然听到管家着急忙慌地跑来大叫,“大夫人,不好啦!”
她连忙道,“胡说八道什么?你家大夫人我好着呢!”
一个人自由自在,快活似神仙,哪里不好了?
管家急得脸涨得通红,“大夫人,来……来客人了!”
苏大夫人悠闲地撸撸一把猫毛,“不可能。”
管家跺了跺脚,“真的!临安侯和他家的大小姐就在门外求见呢!”
苏大夫人连忙从躺椅上站起来,因为站得太急,还不留神闪了一下腰,“什么?你再说一遍?”
“临安侯和他家大小姐就在门外求见呢!”
“是真的?没认错?”
苏大夫人还是有些不大相信。
临安侯?
怎么可能?
十八年都没有来往过的人,有时候参加宴会聚会难眠遇到,却都躲着避而不见的,连想问个话都不给他们机会的。
他亲自登门拜访了?
管家连忙摆手,“不可能!”
他忙道,“不可能认错的。跟在临安侯身边的那位小姐,可是与咱家姑奶奶生得一模一样哪!我怎么会认错?”
要不是京都城早就有传言说临安侯府的大小姐与她的母亲生得一模一样,他早有心理准备,要不然刚才那一照面,就能把他吓到直接去见姑奶奶!
实在是太!像!了!
苏大夫人这才相信临安侯是真的登门拜访来了。
她扶着椅子勉力让自己冷清下来,然后思路清晰地吩咐下去,“先请临安侯和表小姐到正厅去做。同时吩咐下人去请老太爷和大老爷,将三公子也叫出来。”
想了想,苏大夫人又道,“立刻叫人快马去三老爷府上,请三老爷过来,他不在家,便在三夫人娘家,分头去找!要快!”
管家接着命令飞快地去了。
苏大夫人又深吸一口气,对着身旁伺候的丫鬟说道,“去,给我准备套过年穿的衣裳,不要太隆重,也不要太家常,要看起来和蔼可亲的那种。快去!”
这丫鬟才刚走,另外一个丫鬟又接到任务,“快点去叫厨房上准备一桌上好的家宴,叫他们拿出看家本领来,表小姐钥匙满意,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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