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与时迁一夜荒唐,但那不过只是出于药力。
这虽是慧姑姑的第一次,但她这样地位这样年龄,早就已经不是慌乱无主的少女了,比起这虚无缥缈的名节,还是权利与地位更加重要。
她强作冷静,“他们奈何不了你。”
一边说着,一边又万般嫌弃地将时迁的手臂打掉。
倘若靠这些人马就能擒住时迁,那么她与皇后娘娘早就将这人灭口了,也不至于到了今日还不得不要与他合作,白白在他身上费了那么多的银子。
时迁嘿嘿一笑,“你倒是对我了解得很。”
他语气微变,“假若我故意掉入了他们的手里,屈打成招吐露出一二,再想法子逃掉呢?”
慧姑姑气极,“你敢!”
时迁吊儿郎当地坐起,被褥从他身上滑落,顿时露出光溜溜的上半身。
但他却丝毫不以为意,“我有什么不敢的。从前的事也就罢了,昨日之事,若是捅了出去,你的皇后娘娘该会很为难吧?所谓的慈母,却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啧啧,太子殿下应该会很心寒吧!”
事实上,今日慧姑姑在这群禁卫军面前露了脸,太子只要一打听,不难知道昨夜的事出自何人手笔。
心寒不心寒的,不一定。
但母子之间会不会不会起什么心结,端就看皇后娘娘如何口灿如莲了。
总之,慧姑姑这件差事,赔了夫人又折兵,算是彻底办砸了。
慧姑姑抿了抿唇,“你想要怎么样?”
时迁笑嘻嘻地伸出手,“我当然是要银子了。一万两,不讨价还价,你若是答应,我保证将尾巴处理地干干净净。”
慧姑姑怒极,“你要的太多了,我现在哪里给你去找那么多钱?”
这个时迁,真是喂不饱的野狼。
胃口一次比一次大,现在居然已经到了张口闭口就要万两的地步了。
那下一次呢?是不是一开口就要五万十万两?
即便贵为中宫,身后又有靖宁侯府,但皇后娘娘的手上也没有金矿,不可能如此无休止地将钱填在一个时迁的身上!
时迁仍旧是一副痞子的模样,“看在昨夜你我颠鸾倒凤水溶交融一场,算了,我还是给你打个折扣吧!八千两,不能再少了!”
他笑呵呵地说道,“若是你身上一时凑不齐,也没关系,你将你手腕的镯子给我当个抵押,下次将钱给我,我就把东西还你。如何?”
慧姑姑的眸中有一闪而逝的杀意。
这时,外头有人敲门,“您好了吗?好了便知会一声,我们送您回去。”
慧姑姑的神色顿时平静下来,她转了转手腕上的镯子,咬了咬牙扯下来,丢给了时迁,“好,八千两就八千两,这个就抵在你这里。”
说罢,她将脸遮得更加严实,沉声对着外头说道,“我好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慧姑姑低着头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默默往前走。
饶是她意志力坚定,也被这些轻佻的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得差点崩溃。
副手的态度倒是恭敬,“您是要骑马还是坐车?知会一声,我们帮您备下。”
慧姑姑从怀中摸出仅剩的一张银票悄悄递过去,“不必了,我自己回去便可。今日的事……”
副手瞅了一眼银票上的数额,立刻眉开眼笑,“今日有事?什么事?”
慧姑姑抿了抿唇,“大人们今日辛苦了,这点就当是我请诸位喝酒的,等改日,还有重谢。”
副手笑呵呵地道,“您放心,我们禁卫军又不是那等长舌妇人,不该看见的不看,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会瞎说。”
慧姑姑点点头,“那就多谢了。”
说罢,她低着头便从小门出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慧姑姑一走,副手的笑脸顿时就变了,“这老巫婆……”
他连忙将银票交给了上峰,“队长,您看?”
首领冷笑一声,“倒还算她识趣。也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今日之事,就别给她闹大了。只是……”
他顿了顿,“这里那么多双眼睛,又不全都是我们的人,保不齐会有只言片语传了出去,那就不管我们的事了。”
这时,其余的禁卫军忽然高呼,“队长,里面的男人不见了!”
首领一惊,“怎么可能?”
院子里全是他们的人马,这屋子就这一个门,连个窗户都没有的。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给我找!”
手下的人都快要将整个院子翻出来了,还是不见人影。
首领虽有些气恼,但想了想却道,“罢了,既然收了那老巫婆的钱,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吧,这个男人的事,也莫要追究了……”
他大手一挥,“走!”
在小院深处埋伏着玄羽卫却将时迁的手法看得清清楚楚,两个人对视一眼,“热闹散了,咱们是回总坛,还是……”
“当然是跟着慧姑姑的这位奸夫了,这位身法如此奇特,是个江湖奇人啊,说不定还是条大鱼!”
回总坛就得加入忙碌的大军之中,审讯也好逼供也罢,都烦得要死个人,还不如跟着那老江湖,深挖一下背后的真相!
对,就这么决定了!
“嗖嗖”两道身影跟在了时迁身后离去。
隆庆宫内,萧皇后有气无力地躺在床榻之上,听完慧姑姑内疚的回禀,既没有生气,也没有震怒。
她反而温柔地安慰道,“阿慧,你也是担心潇儿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