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跟在孔侯身后出了正殿,在临安侯指定的回廊处站定。
她扬起头,“不知道孔侯寻我又有什么事?”
孔侯行事素来谨慎,可这已经是他众目睽睽下第二次请她单独出去说话了。
她不必回头,就知道背后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用好奇和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她。
这不得不让她怀疑孔侯的用心。
否则,就算当真有什么非说不可的要事,不能早,不能晚,就非得在当下吗?
这个“又”字,似乎触动了孔侯的心事。
他的脸颊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自在,“不是为了萧煦。”
如锦有些惊讶,“那为什么?”
她现在是慕大小姐了,她以为她与孔侯的所有交集,只在萧煦而已。
她是萧煦的未婚妻,而孔侯则是他信任的兄长和朋友。
这回廊在殿外无遮拦,许是因为腊月的寒天太冻了,孔侯的耳廓竟有些发红。
他羽睫微动,竭力让声音平静无波,“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慕大小姐,今日一定要留心身边的异动。有人……恐要对你下手。”
如锦怔了怔,“对我?”
孔侯说的,应该不会是燕国人。
临安侯虽是此次负责接待外邦使节团的官员,她也算今日在场身份最高的贵女,但燕国人的目标是陛下。
用她来威胁陛下?燕国人又不傻。
她皱皱眉,莫非是周贵妃?
这里是隐秀峰离宫。
这是在陛下的寿宴上。
若不是有深仇大恨,谁会选择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对她下手呢?
思来想后只树过周氏一个死敌,或许是周氏要通过周贵妃的手来除掉她?
她抬头问道,“孔侯不妨明示。”
孔侯抿了抿唇,“我也是无意中得到的消息,未必准确。只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才想着要提醒你一句。”
他顿了顿,“在你和阿煦未曾退婚之前,你的事便是阿煦的事,阿煦的事,则就是我的事。”
如锦……
孔侯继续说道,“你回座位上后,留心一下四周服侍的宫人,若见着换了生面孔,不论她对你说什么,要去你哪里,或者给你什么东西吃,都要谨慎。”
他看了她一眼,“慕大小姐聪慧如斯,想来定能躲过这劫。”
说罢,他便转身先行离去。
如锦望着他背影凝思半晌。
孔侯来提醒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显然都是好意。
可看他的样子,分明很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要害她,却始终不肯说出来。
这个人要么地位很高,能让孔侯都闻之惧怕。要么,就是孔侯亲近的人……
究竟是谁呢?
如锦摇了摇头,决定先不去管他。
反正她打定了主意要乖乖待在临安侯和李渡的身边,哪里也不去的。
只要她不乱跑,不管要害她的是什么人,只要不是穷途末路的燕国人,她今日都不会有事。
主殿里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孔侯也已离去良久。
如锦不便再在回廊上待着,便急匆匆回到了座位上。
她还未层坐定,便察觉到六道狐疑的目光朝她射了过来,急不可待地想要知道详情。
临安侯最先按捺不住,“锦儿,孔侯找你是有什么事?”
如锦笑笑,“也不算是什么事。”
她随口胡诌道,“孔侯上次骑射输给了我,心里一直不服气,便问我什么时候有空,想在年前再与我比一场。”
临安侯连忙问道,“那你怎么说?”
如锦毫不在意地说道,“手下败将而已,就算再比十场,他也仍旧要输。我就说,随时奉陪!”
她笑嘻嘻问道,“父亲,女儿这样说没错吧?”
临安侯挺了挺胸膛,“没错!再比一百场,他也是手下败将!”
说罢,他冲着靖宁侯挑了挑眉,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看着临安侯终于转过身去,如锦心中松了口气。
临安侯为了燕国人的阴谋操心不已,在今日尘埃落定之前,他心中那根弦始终都绷得紧紧的,一刻都不敢松懈。
若是再叫他知道,这寿宴上还有人要害她,那岂不是火上加油,逼着他不得不分心?
有人要害她,她不上套便是。
左右,她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有几分自保的能力。
可若燕国人的阴谋得逞,那可是要动摇乾国国本的,
李冉的江山虽然与她毫无干系,可是,她总是乾国的子民,社稷民生大义之前,孰轻孰重,她还是有分寸的。
正当这时,来了一名宫人对临安侯和靖宁侯说道,“两位侯爷,陛下有请。”
陛下当然早就到了离宫,此时正在旁边的养心阁内休息,只不过没到出场的时间,是不可能提前出现在大殿内的。
临安侯连忙对如锦说道,“锦儿,爹出去一下,你就安生坐着,可别乱跑。”
他压低声音对着慕平说道,“我不在,你要保护好大小姐。”
说罢,他便与靖宁侯一前一后从侧道离开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临安侯不在,李渡再也熬不住了。
他微微侧过身子,低声问,“孔誉找你,究竟为了何事?”
如锦笑嘻嘻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骑射赢过了他,他不服气,约我有空再战呢!”
她不想临安侯分心,又何尝希望李渡为了她的事烦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能让她蒙混过关,瞒过了他。
等过了今日,她一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