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九畴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双掌如泰山压顶,快如疾风向宗政慎袭来。
宗政慎本能的向马车内退了一步,孟德即刻上前以掌相对,把终九畴拦住。他的马鞭在近距离内没有优势,只得扔掉,以拳相敌。
修罗们要出手,被终九畴一个手势制止。
霎时间,冉少棠只觉得风起云涌,两人招式繁复,令人目不暇接,大有“乱花渐欲迷人眼”之势。
终九畴的武功已趋近出神入化的境地,孟德渐渐不敌。
宗政慎站在车厢门口,森冷质问:“修罗宫什么时候改了规矩,生意还未做成,就要吞了主家的财帛杀人越货?”
终九畴不过是气不愤宗政慎泄露自己身份,又见少棠头上有伤,两下加起来想要为难他一下。
江湖规矩不能废,人要保全,那其他的终九畴可顾不得了。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终九畴一掌拍到马车车厢上,少棠抬眼瞧见她一直稀罕的豪华马车车身出现一道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纵深裂去,伴着“咔嚓咔嚓”碎裂声,突然四散开来,半空中扬起木头碎屑。
终九畴这才满意的重新跃回马背上。
宗政慎在马车被毁前及时跳下车,双目萃毒的看着终九畴:“你别以为本王好欺负。”
孟德稳住黑色俊马,眼神仓惶地望着地上散落的锅碗瓢勺和时令果蔬,一时之间竟觉得有种被人抄家的愤然与无措。
少棠惋惜的哎呦一声,盯着装文房四宝的提盒,惊呼“可惜了,可惜了”,想要跳下去捡拾宝贝。
终九畴一把把她按在马背上,不许她乱动。
他弯唇露出轻蔑笑容,回怼宗政慎:“三殿下也不要以为修罗宫好戏弄。如若三殿下不服气,自可去我修罗宫分舵讨说法。”
“还有,待我查清小师侄到底是何原因被你带去涧城,我们再好好算这笔账。”
话毕,他一勒缰绳,双腿加紧马腹,带着少棠扬长而去。
二十多名黑衣修罗,齐刷刷也跟着调转马头,紧紧跟随在终九畴身后快马加鞭离开。
少棠慌忙歪着身子冲脸色黑如锅底的宗政慎喊道:“三殿下,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她身后,是一地狼藉。
终九畴没好气的把她的脑袋扒拉到原位:“什么约定?你和他有什么约定?”
冉少棠歪着脖子哼了一声:“为何要告诉你?”
终九畴气结:“刚刚救了你,你就忘恩负义。”
冉少棠呵呵大笑几声,故意打击他:“你若是不来,宗政慎也会乖乖把我送回去。而且坐马车比骑马舒服多了,还能睡觉。”说到这儿,她又想起刚才被毁的马车不由觉得惋惜。
真是败家子。
一拳击碎乃是莽夫行为,有本事把马车抢回来呀,她正愁没有马车坐呢。自己从将军府带来的那辆现在应该尸骨无存了。
真可惜。少棠心中愤愤然。
终九畴为了找冉少棠已经几日未合眼,被她这个小没良心的一顿抢白,不但没觉得郁结,反而开怀大笑起来。
原来,他这几日怅然不快,是因少了与之斗嘴的乐趣。
两人在林间奔弛,任凭暑风拂身,阳光泼洒肌肤之上。
少棠开始还觉得马背上颠簸不舒服,行了一段路,被颠的麻木后,反而只在意眼前变换的风景,观之让人心旷神怡。
终九畴打破沉默,望着冉少棠头上的药布发问:“你不怕我?”
冉少棠晃了一下神,才恍然明白他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修罗宫少主的身份被曝光。
少棠坦然答他:“为何要怕?不就是除了药王宗弟子身份,你又多一个修罗宫少主身份。一个救人,一个杀人。造完杀孽再修善缘,挺好。阎王爷会考虑不让你下十八层地狱。”
终九畴以为她小小年纪,又是勋贵子弟,会对自己这个身份反感,没想到,她不但不怕,还敢调侃他。
一时觉得她甚是有趣。
“你小小年纪哪来这些奇怪的想法?”
“你想听更奇怪的吗?”
“但说无妨。”
“你们修罗宫杀一个人要多少银子?看在你是我小师叔、我又照顾你饮食起居这么久的份上,你能不能免费送我几个杀人名额?”
她可知道杀人越货的买卖,经常狮子大开口。她的银子要攒着钱生钱,能省则省。
终九畴:......这想法果然奇怪。
他好奇:“你要杀谁?”
冉少棠想杀的人多了去了,可不能让他们不明不白的死。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不到万不得己,她不会使雇杀手这招。
“暂时没想杀谁,我怕万一哪天有了仇家呢?”她突然想起一个人,“杀公主你敢吗?”
终九畴双眸沉星:“哪个公主?”
“高兮国长公主轩辕筝。”
终九畴脸上笑容凝固:“你为何要杀她?”
为何?当然是因为轩辕筝总以为冉少棠碍着她儿子的事,阻碍她儿子冉绍祖成为冉家长子,有事没事总找少棠麻烦。
不过,跟终九畴说这些没用。后宅之事不宜与男人多讲。
她笑露梨涡:“我开玩笑。想看看你们修罗宫的实力。”
终九畴的容颜略渐霁色,警告冉少棠:“杀人的事怎可开玩笑?再说,修罗宫可不是江湖上不入流的杀人组织。想要修罗宫做事,必须有资格才行。”
冉少棠侧过脸半仰视着他,视线只看到他的下巴。那里棱角分明,隐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