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拥挤的山道上劈开人墙,此人必定有些来头。
少棠探着身子向骚乱处张望,果然不是旁人。她急忙缩回身子。
众人纷纷避让,成乙在徒弟的簇拥下喘着大气爬了上来。
他一眼瞧见二楼露出个小脑袋的冉少棠,吼道:“小兔崽子,还不下来受罚。”
其实,他更好奇这两天两夜的功夫,偌大的庭院是怎么盖起来的。他很想进去瞧上一瞧。果然是人多(钱多)力量大啊。
听到成乙的怒吼,挡在前面的众人纷纷回头跟他行礼,打招呼。
他在宗门里的地位仅次于丰滔滔。
还没等少棠害怕,谢迎刃先怂了。
“我师父来了,咱们还是快下去吧。”不然又要罚背医经......好痛苦的。
少棠本来也打算下去,正要转身下楼,突然听到有个尖利的男声兴奋的几乎破了音的喊道:“大师伯来了。大师伯来了。”
少棠与谢迎刃一同趴在栏杆往下瞧,果然是丰滔滔,一袭白衣胜雪,头发未扎,长发飘飘,站在众人之前,惊为仙人。
丰滔滔的的气势瞬间碾轧成乙,她安静的站在一棵核桃树下,眼神冰冷的看着众人。
花天下与苏安上前恭敬行礼。
花天下不提自己上来的真实目的,只说:“大师姐,你的好徒弟不经师祖同意拆毁了你的竹林,擅自盖了个药王殿,你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太无法无天。”
丰滔滔垂目扔给三师弟轻蔑一瞥,抬头越过人群瞧了瞧探出脑袋的冉少棠,唇角几不可察的微微翘起,侧目示意站在身旁的弟子满悔。
满悔立即恭敬点头,只听他朗声一字一顿说道:“我师父说,她倒想看看谁敢欺负她丰滔滔的徒弟。”
......
鸦雀无声。
......
众人始料不及。
弟子们猜了百十种大师伯对待冉少棠的方式,无一猜中她会护犊子。
难道大师伯与五师叔恩怨已消?
又或者是冉少棠巴结讨好终于见效?
众人不解丰滔滔的态度,冉少棠本人也觉得十分奇怪。
避而不见的姨母师父为何转眼间就变了脸,不但突然现身,而且面对众人的刁难摆明要护着自己。
想不通,想不明白。
她有种想要扑进姨母师父怀里痛哭一场的冲动。
谢迎刃拽着她下楼,健步如飞。刚刚走到一楼,境山上空突然响起余音绵长的钟声。
一声紧似一声,很快,后一声盖住前一声,声声重叠,响彻山谷,直震人心。
所有弟子包括村民,瞬间表情凝重,肃穆而立。
成乙首先反应过来:“不好,师父他老人家出事了。”
花天下、苏安互看一眼,二话不说,转身下山。
成乙高喊一声:“各峰首弟子负责好各峰事务,纪纲你速派人通知各位峰主赶去境乾峰。之后回震峰代我主持内务。父老乡亲大家都散了吧。”
说完,他瞧了一眼丰滔滔,她一惯冷静自持的瞳眸中,同样流露出疑惑与不安。
冉少棠还未搞懂这钟声有何深意,已经被焦急无措的谢迎刃连拉带拽,抄小路往境乾峰蹿去。
路过呆滞木然的村民人墙,少棠不加思索的喊了一句:“大家继续赶工期,如期完成每人加一两银子。”
未走远的众弟子:......真想扒了这小子的皮。
紧接着,少棠又补了一句:“没在这儿上工的可以去我几位师叔那儿继续干活,工钱我付,与坤峰施工村民同酬。”这就是她早就想好的善后方法。
一片欢呼响起,几乎盖过了钟声。
众弟子:......这小子在收买人心么?
“发生什么事?”少棠一边跑,一边问谢迎刃。
钟声一声紧似一声,敲的人心慌慌。
“不知。镜山的钟声只响过两次,第一次是丰师伯受伤被救回,第二次是五师叔重伤被救回。这是第三次。估计不是好事。”
少棠听他说完,也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两人一前一后抄小路赶到境乾峰山脚下,已有数十名弟子围跪在一处。
“让一让,让一让。”少棠与谢迎刃扒开人群,挤上前去,进入眼帘的画面实在有些惊悚。
身材瘦削的老者,四肢皮包骨,肚子却涨的鼓鼓的,似乎随时都可能有东西从里面钻出来,把肚皮撑破。
老者满头银发,五官因疼痛已经变得扭曲狰狞。
少棠想起末世出现的干尸,猝不及防后退一步,却踩到一人脚上。
她回头,抬眼望去,一个十七八岁年纪的颀长少年站在身后。一身玄色长袍罩身,肤白如玉,眉目俊朗,只匆匆一瞥,她便被少年嫌弃的推开。
此时的谢迎刃看到老者的手,已经认出地上躺着的人便是药王宗宗主,外出云游的丰让。
他跪倒在老人跟前惊声呼唤:“师祖,是师祖。你们怎么还不施救。”
他在看到师祖的刹那儿,眼泪颗颗滚落下来,哭着扫视跪成一圈的众位师兄,大家却齐齐摇头,均是束手无策的样子。
“我们也是刚到,不知师祖为何变成这样。”
师祖丰让颇会养生,是个乌发童颜的胖老头,若不是他的六指,以及腰上不离身的玉牌,大家根本不敢辨认,眼前形容枯槁的干瘪老头会是药王宗的宗主。
冉少棠看到谢迎刃欲求无门的可怜模样,拍拍他的肩,走到老人近前,正想扒开他的眼睛看一看具体情况,那个陌生的俊朗少年却一把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