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即将要到手的胜利,一下子转变为堕入地狱,这心情上的变化就可以让人崩溃。更不用说冲在最前排的汝宁军都是杨如松的亲兵,他们半身板甲,连面罩都放了下来,仿佛身上都散发着阴寒的气息。
于是那些大顺军的士兵根本就没想要抵抗,他们就想要逃离这群“死神”,如能逃命,再招呼同伴回来“找回场子”。
可是高速冲刺的汝宁军根本不会让他们如意。被战马踢飞的不说,就是躲避开的人,也躲不过骑在马上汝宁军骑兵的砍杀。这队大顺军立刻就变得稀稀拉拉了。
于是后排的骑兵立刻是呼啸上前,他们用马刀往两侧一抹,就带去了一条条生命。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这队大顺军就被屠杀殆尽。
在铜哨声中,汝宁军骑兵稍稍一整队,接着就向下一个目标冲锋而去。
……
“杀得痛快!杀得痛快!”杨承祖兴奋地向杨如松高呼道。
杨承祖和他的战马上已经溅满了星星点点的血点。今天的杨承祖可是和杨如松一样,冲杀在最前线。大顺军的士兵可被他砍杀了不少,甚至连他的马刀都豁开了几个缺口。可是一想到自己能让李自成吃瘪,杨承祖的心里就像六月暑夏吃了冰块一样舒坦。
汝宁军冲锋的距离并不需要多远,因为他们只要护卫住三座城门就可以了。所以冲杀的各支部队就很容易相遇,而每次相遇,各支部队也趁机歇歇脚休息一下。恢复些体力,准备着下一次的冲杀。
“轰——!”
分割内外城的城墙上传来了一阵爆炸声。那是李禄他们正在炸毁上城头的阶梯和城墙上的通道呢。可这种爆炸,也仅仅是把阶梯和通道炸开几个缺口,毕竟李禄他们不可能掌握现代的定向爆破技术。万一火药的量放得过大,很可能连城墙都被炸塌,到了那个时候,可就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杨将军!真的可以把两座城炸开吗?”
既然是休息。杨承祖也就顺便聊上几句。就是对李自成的仇恨再深,杨承祖首要考虑的还是自己的安全。
“哪能呢?”杨如松笑着答道,“那城墙也就是炸上几个大坑,楼梯也最多炸掉一截,派上些死士就可以填埋掉。就是封住了城门,贼人难道不会挖开吗?也就是让他们麻烦一些,到时候还是需要咱们来挡住。”
“那可不太妙,到时候就有些吃力了。”杨承祖也是笑道。
“咱们也就是拖时间,等着大人的到来呗。不过有着这些儿郎。就算闯贼有百万雄狮。也能挡他个十来天。”杨如松说道。
作为吴世恭以前的亲兵统领。杨如松的行为做派很多都是学吴世恭的。而吴世恭向来不怎么愿意蒙骗他人。一直以来,吴世恭向来都把困难放在明处,就是让他人来自己选择。不过这样的态度。也显示出吴世恭这些汝宁军高层都有着强大的自信。
而现在的杨承祖也就吃这一套,他对杨如松这位本家的态度也就越发欣赏了。造反了这么多年。杨承祖也看淡了生死。可是当罗汝才被李自成杀害以后,杨承祖就特别敏感战友的背叛。所以见到了杨如松如此坦白,他心底里真是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好东家。
于是杨承祖就乐道:“呵呵!久闻吴将军的丰姿,只是憾于未得一见。不知老哥我还是否有这个荣幸。”
“一定有!”杨如松也微笑道,“也等不了几天了。大人说会来,那他就一定会来。咱们汝宁军可从来不做抛弃袍泽之事。”
“那好!老哥我手又痒了,要出去再杀上几个贼人!”
“那就……同去!?”
“哈哈哈——!”
深夜的北京街头,人不多,但也不少。有些是趁着兵祸趁火打劫的,但更多是那些官宦人家,他们就想要逃至外城来苟延残喘。
任破军手持着长槊护卫着一群人在走。他是勇士营的一名带队营头,也是想要往外城而去。
任破军当年是从蒙古南逃的一名汉民,一到边关,就被编入了边关的死士营。长年在边关作战,任破军也依功逐渐升为了一名千总,后来被边关的监军太监看中,把他调至了京城的勇士营。
而勇士营,几乎都是南逃的汉民和蒙民所组成,他们也几乎全部都是单身一人,而且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作为大明朝最强悍的御林军,勇士营的待遇极佳,粮饷补给就不用说了,盔甲、战马等也是全力供应。这个营其实就是御马监的私兵,也是大明皇帝的亲兵。
所以当内城被大顺军突破,皇城受到威胁时,勇士营的将士还能全力以赴地赶去皇城救援。没想到半道听闻宫中巨变,这就使得勇士营的将士们立刻失去了战斗下去的勇气。
成也皇帝,败也皇帝。这些忠心耿耿的将士,只要大明朝皇帝还在,他们就有战斗到最后一人的勇气。可是一旦没有了皇帝,他们就立刻失去了战斗的目标,于是拥有四千人马的勇士营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盘散沙,全军立刻崩溃了。
而在崩溃的时候,还有四百多人的士兵跟着任破军一起在逃。而这时候的任破军就想得很明白:匆忙之下,脱下盔甲、扔下兵器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是化妆成百姓,这四百多人也不可能化整为零地躲藏在民居中。所以就这么跑一刻是一刻吧!如果能跑到外城那个逃亡队伍那里,这些勇士营的兄弟怎么样也能够多支撑上一些时间。
也不知是运气极佳,还是运气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