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那位小吏的马,也比吴世恭的车队快上许多。因此,那位小吏就有很充裕的时间和仓运大使说明白:来者是谁以及刚才发生的事。
在说事的时候,那位同知也在一旁听着热闹。当他听到了来的那个守备,在前些天也曾经到济宁仓强行提取粮草,并且大发yin威收拾了仓运大使一番以后,那位同知立刻义愤填膺地鸣起了不平。
“这守备是好大的胆子,敢这么目无法纪?难道他不怕被弹劾罢官吗?”
其实说实在话,那同知也就是顺口那么一说。虽然那同知认为自己这个六品文官的身份压制一下那个六品的武官是毫无问题的,但是那同知也不愿意这么莫明其妙地趟进这滩浑水。而说这几句话,也只是显显自己的威风罢了。
可仓运大使却把这话听进去了。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属猴子的,可那仓运大使立刻顺着这个话头爬了上来。
“大人确实明理啊!可那军头粗鄙不堪,只知道动手动脚。下官说什么,他都不肯和下官讲道理。这次还是要劳烦大人出面,那军头见了大人以后也肯定不会胡来。毕竟下官是浊流,大人可是高贵的清流啊!”
被那仓运大使这么一挤兑,那同知倒被顶到了杠头上。他又不见得现在再退缩,这多伤自己的面子啊!在思考了一下,想明白那军头不敢对自己不利以后,那同知也壮起了胆,立刻拍起了胸脯道:“那你就看着,本官要让那军头明白一下,什么是朝廷的法纪。什么是朝廷的威严。”
“大人威武!大人英明啊!”
……
所以当吴世恭有些人来到济宁仓的时候,就远远看见同知和仓运大使领着一帮人站在济宁仓的门口。
刘泽清看这情况,就有些心神不定,他就问吴世恭道:“吴兄弟,他们站在济宁仓门口干什么啊?”
“管他干什么!”吴世恭不在乎地说道,“反正他们肯定不会是来迎接我们的。”
见到了吴世恭他们过来,那位同知就清了一下嗓子,叫道:“尔等大胆,擅闯国仓。还是回头是岸吧。否则,尔等就不怕本官弹劾,不怕国法无情吗?”
见到面前有个六品的文官,那刘泽清就犹豫了一下,接着他就想拱手施礼好声分说几句。
可一旁的吴世恭打断了刘泽清的动作。吴世恭根本就不想和那些官吏分辨什么是非,现在的他,就是要快刀斩乱麻,快些提取粮草军械。要不然,这道理也肯定就在济宁仓的官吏这一边。也就别夜长梦多了。
于是吴世恭就根本不理睬那位同知,对身后的兵丁一招呼道:“进去装车吧。谁敢拦路,就把谁打趴下。这九品的官本官收拾过了。本官也就不介意再收拾一个六品的官了。”
因为吴世恭已经抢过一次济宁仓,所以现在济宁仓门口的官吏,对吴世恭手下的兵丁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威摄力。
所以当听到了吴世恭的命令以后,那些兵丁就乐呵呵地冲向了济宁仓。而刘泽清的那些兵丁,见到了自己的参将也没有反对,他们也跟着吴世恭的兵丁一同冲了过去。
这不讲理的作风一下子让那位同知手足无措,面对着气势汹汹的大兵,那位同知也只是叫了几声以后,马上避到了旁边,好汉不吃眼前亏了。
而见到自己的上司这副模样,同知和仓运大使带来的漕兵和民夫也让开了一条道,不去做那只出头鸟了。
整支车队“哗啦啦”地开进了济宁仓,吴世恭并没有一同进入,他跳下了马,缓缓地向着那位同知和仓运大使走去。
可吴世恭虽然这时候脸带笑容,可那副表情却让这两位官员胡思乱想地胆寒。他们见到了吴世恭的逼近,情不自禁地向后退让着。
那仓运大使忍不住叫道:“你……你别过来!这位就是济宁州的同知大人,他如果有个好歹,你可担当不起啊!”
吴世恭听了这个话就立刻乐出声来,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在俩人面前晃了一晃,说道:“本官又不会吃了你们,你们这么害怕干什么啊?本官过来,就是让你们看一看圣衍公的手令的。”
那位同知定了一下神,也许感觉到自己刚才的失态有些丢脸,于是貌似很诚恳地劝说吴世恭道:“这位将军年少有为,将来一定是前程似锦。何必为了这些身外之物,让那些兵丁动粗呢?听本官一句劝,别再搬运了,犯不着为了这些犯了国法。只要将军住手,本官保证,会为将军出面,让义绅乐捐一二的。”
“这是什么话啊?”吴世恭的回答毫不给这同知面子,“这里是官仓,我们是官兵,官兵从官仓里提取钱粮军械,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再说,我们是奉了圣衍公之令的。这圣人家有难,我们还需要顾忌自家xing命吗?我们大明的官兵,就是要保卫皇上,保卫大明朝,保卫孔圣人的。谁敢阻拦,那就是造反!”
吴世恭说的是口沫乱飞地颠倒黑白,听得这同知是腹诽不已。可是这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倒堵得那同知是哑口无言。
接着吴世恭探近身子,用只让眼前的这两名官员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你们怎么这么笨呢?既然圣衍公要领这些粮草军械,你们就让他领好了。反正领取东西的多少又没有个数目,事后该怎么办?难道还用我教吗?难道皇上还会治圣衍公的罪吗?”
这话,仿佛象黑暗中的一道闪电,在两名官员的心中滑过。他们是立即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