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听了杨溥的话,心中一叹,暗道:“杨溥的杀招在这里。”
朱祁镇眼睛向一边一瞄,却见商辂正在一边的小案之上,伏案急书,就是在记起居注,朱祁镇接见大臣的一言一行都是要记录在案,为将来编实录的素材。
这让朱祁镇很多时候都要注意言辞。
杨溥又是说这个又说那个,一件件事情都是按着正朱祁镇的意思来办。就是为了这最后一件事情。
图尽匕现不过如此。
朱祁镇想了想说道:“商辂,你先出去。”
商辂停笔说道:“陛下,臣受命著起居注,不敢片刻稍离。”
杨溥咳嗽两声,说道:“你出去吧,我与陛下有几句话要说。”
商辂看了看杨溥,最后说道:“是。”这才起身出去了。
朱祁镇心中暗暗冷哼一声,却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因为朱祁镇是皇帝,文臣在皇帝面前都喜欢标榜道德,礼志,法度,祖制之类,就是以身做表率,将皇帝限制在某一个框架之中行事。
商辂这般作为,都不是说杨溥的威望比朱祁镇还盛,而是文臣都喜欢在皇帝面前表现出从道不从君的做法。
但是杨溥不仅仅是首辅,还是大儒,乃至于文坛领袖。
说白了就是矫情。
但是朱祁镇也没有办法,有这样矫情的臣子,固然很不爽,但是他们还是有一些道德修养的,那么唯利是图,什么底线也没有,为了权力什么事情都敢做的大臣,朱祁镇更加不能忍受。
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还要加以褒奖。
毕竟,儒家即便有种种缺陷,但是在总体上,儒家还是维护朝廷体制,甚至可以说,从儒家学说之中,抽调“君”这个字眼,剩下的根本就不成体系了。
“陛下。”杨溥说道:“臣知道陛下疑我,但是黄河大堤,年久失修,实在不能再拖了。否则是会出问题的。”
朱祁镇说道:“前番不是拨银不少?怎么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