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一挥手,让身边的人都退下。说道:“先生英明,秦灭六国,虽然残暴不仁,但是在很多事情上,不得不佩服,朕登基以来,边防之事,每每问起,都是乏粮,大宁之弃,不就是粮草不继吗?河套不驻兵,不也是如此吗?”
“大明在草原上的步步后退,都是因粮草不济,从来不是打不过。”
“而是粮草不足。”
“朕欲继承太宗先帝之遗志,扫清大漠,太宗五次北伐,得不偿失,重创阿鲁台。以至于而今瓦刺坐大,而今朕不欲重蹈太宗复辙,用太祖皇帝之遗策,且耕且战,步步为营,在关内建立驰道,供应大军粮草。在长城之外,建立甬道,连接各卫,连成一气,分割草原,使得各部为朝廷牧马。”
杨士奇听了头皮发麻,说道:“请陛下三思,此事万万不可。”
不同的人听了,理解都不一样。在朱祁镇想来是自己的雄心壮志,但是在杨士奇听来,却是令人绝望的军费开支。以及连绵不断数十年的征战。
杨士奇即便是拼了老命,也不许朱祁镇这样做。
朱祁镇说道:“先生莫急,朕自然会三思,不仅仅是三思,而是三十思,三百思,三千思,朕身为大明皇帝,这一件事无时无刻不在想。”
“岂止是三思。”
朱祁镇这一番话,既是在表决心,也是讲价钱。
杨士奇刚刚有些失措,而今也回过味道了,他与小皇帝交手多次,从来觉得小皇帝缺乏少年意气。成熟稳重的好像是一个中年人一样。
此刻想想,刚刚太刻意了。杨士奇长叹一声,半是表演半是真心的说道:“既然陛下心意已决,又何必来问老夫,老夫年事已高,今日向陛下请辞,请陛下放老臣还乡,安度晚年吧。”
朱祁镇一时间有些傻眼。
他固然说得那么大,其实想与杨士奇讨价还价。此刻杨士奇要撂摊子,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