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过这道裂缝吗?

艾莉森总觉得印象中不存在, 她沿着这条线摸去,还移开了一只遮挡它的篮子,发现它一直延伸到墙角,并且在不起眼的角落还嵌着一只铜环把手。

受好奇心驱使, 她将手指伸进铜环, 尝试着向上提。

随着吱呀的木头摩擦声和浮起的灰尘, 一块差不多一米见方的地板被拉开, 一条通往下方的地道出现在她面前, 并且它的深处并非漆黑一片,而是传来了暖黄的灯光。

微寒的空气迎面而来, 艾莉森感觉自己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但没有想象中那种陈腐的气味,是有通风口吗?

某种未知的东西像是磁铁一样吸引着她,于是她轻轻提起裙角, 一步步小心地向下走去。

此时的伊薇特正处于一个前所未有的糟糕状态, 这一路上,她都被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 只有外界嘈杂的人声是她感知到这个世界脉搏的唯一方式,现在她身处僻静的地下室, 除了她自己这个生命体,什么也看不到, 什么也听不到,就像是沉入漆黑的深海, 环绕她的只有冰冷寂静的孤独。

尽管头顶上数米远的地方就是煤气灯下繁华的伦敦, 但发生在地表的一切喧闹都与她无关, 那些或快乐或悲伤的人类也与她无关, 就像海水重压下的空气, 必然要从溺水者身边溜走。

她一直一直下沉,隔绝了一切尘世羁绊,在孤独海洋中慢慢窒息而死。

伊薇特抱着膝盖坐在角落,这本是防御抗拒的姿势,但她背后的触须却像狂欢一样肆意蔓延,如同地毯般铺开,一直延伸到台阶的最下一级。

艾莉森一步步向下走去,昏暗的光线影响了视觉,她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柔软有弹性,像是新鲜掏出来的鸡肠。

她还没来得及低头确认,那东西就像吃痛似的一缩,一下子反卷住她的脚踝,将她往地下室深处拖去。

“啊啊啊!”艾莉森尖叫着,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但直到那东西停下来,她才发现自己手里慌忙抓住的不过是一只坏掉的拖把。

它把她带去了哪里?

艾莉森试图爬起来,却发现她面前蹲坐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伊维斯……少爷?”

不!那不会是他!

眼前的事物只是有伊维斯少爷的容貌,他裹着一件破败的大衣,衣服从后面裂开,以至于残余的部分松松挂在肩膀上,虽然正面是近乎完好的,但仍然可以看到松开的领口肩颈部分露出的皮肤,它们像是老树盘根一样地生长着一些红色血管一样的触须。

那应该就是她不慎踩到并把她卷走的东西,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它们都是从这个长着伊维斯少爷面容的怪物背后延伸出来的,它们是那样多,那样的密集,就像是榕树纠缠在一起的气根,她用眼睛的余光撇去,却看到这间屋子里都铺满了这种触须,它们甚至开始在墙上攀爬,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她面前这个长着伊维斯少爷面容的人。

艾莉森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寒冷漫长的冬夜,那时候天总是黑的很快,为了节省灯油也做不了别的,她和姨妈家的几个孩子就在漆黑的屋子里讲故事。在那样的情况下,即使平时听起来不那么吓人的东西,也会让所有的孩子们毛骨悚然。她想起了用处|女的血沐浴的血腥女伯爵、将妻子做成标本的蓝胡子、用斧头砍死父母的莉琪波登……但是在所有的回忆中,都没有任何故事提到关于地下室里长着鲜红触须的人,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恐怖,比起它来,其他恐怖故事就像水中的倒影一样虚幻易碎。

伊维斯少爷没有回家,怎么会出现在地下室?艾莉森想,眼前的怪物一定是想要伪装成他,如果自己装作没有察觉这一点,装作没有看见他背后的触须,那么他是否会让自己安然离开呢?

她强迫自己抬眼盯着那个怪物。

这一眼正好迎上了怪物的视线,那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残暴恶毒的生物,深沉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她,让艾莉森想起小时候见过的、一只从森林中迷失的小鹿,它对于人类居住的田庄没有任何归属感,却又不知道如何才能回到自己的故乡,周围的一切都与它格格不入。

不知为什么,对于这个被她认定为想要冒名顶替的怪物,她反而想起真正的伊维斯少爷。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她就觉得伊维斯少爷和别人很不一样。艾莉森不是没见过真正孤僻、离群索居的怪人,但比起那些脾气怪异的讨人嫌,伊维斯少爷隐隐有着另一个层面的孤独,并不是人们厌恶仇视他,相反,伊维斯少爷待人亲切,有很多朋友,许多声名显赫的人愿意同他交往,邀请他参加宴会,赠送给他礼物,他也总是礼貌友好地给予他们回应,然而却和任何人都没有更深一步的交往,也没有超乎礼节的亲近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从川流不息的河水中试图抓起一捧水一样,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却没有方法能够改变。

无可奈何的孤独与疏离,就是怪物与伊维斯少爷的共同点,只是前者浓烈得多。

也许真正的伊维斯少爷内心也同样如此,只是在奢华的礼服、豪宅包括下,在显赫的名声光环照耀下,大家都忽略了这一点,没有人知道他是痛苦孤寂的。

“伊维斯少爷……”不知不觉,她再一次低声说,然后无意识向那个怪物伸出手。

怪物闭上眼睛,允许了她的触摸。

短短的几小时安静,对伊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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