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薇特安稳地一觉睡到天亮才醒来, 昨晚那种奇异的感觉就像遇到太阳的晨露一样消失不见,仿佛她从来没有因窗外的夜色迷失过。

起来的时候,她听到楼下传来许多有节奏的铃铛声, 那是成群结队的隐士们准备去晨祷的队列,为了防止有人睡过了头,又能在不影响缄默法则的同时叫醒伙伴, 他们总会随身携带铃铛, 到了祈祷的时间点就一边摇铃一边向礼拜堂走去。

说起来, 昨晚午夜的时候他们应该也有做同样的事, 只是自己睡得实在太死了,竟然没有被吵醒。

伊薇特叹息着整理好衣装, 带上一本需要翻译的文献, 口袋里则装着“致披羽者”的纸条, 就向岛上的森林走去。

她提前给隐士们打了招呼,说要去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阅读和译文, 他们也没有表示反对, 趁这个机会查一下地图上的苹果树下埋着什么吧?

如今伊薇特已经隐隐怀疑这座岛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诡异的秘闻,否则这一连串的琐事究竟指向何方?如果单看一件, 尚且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它们接连不断发生时, 总让她闻到一种熟悉的扭曲感。

这是平静的一天,天空蔚蓝清朗,白色的海鸟在空中鸣叫着盘旋,海风近乎沉寂, 柔和的波浪昏昏欲睡, 之前摇曳不止的树林就像修道院的隐士一样保持着缄默。

伊薇特按照地图标记的路线, 来到之前泉水旁橡树林的另一侧, 那里的确有一颗树龄较长的苹果树,她蹲下来,用一柄匕首挖开了树根下的土壤,在地下不到一尺的深度,她找到了一本用处方油纸包着的、方方正正的东西。

苹果树的根须穿透了油纸,使得混合着淤泥的泥水浸泡了里面的东西,霉斑、污迹让人几乎辨认不出它究竟是什么。

一本日记?

伊薇特小心翼翼翻开几页损毁不那么严重的,上面的字迹也让她大为恼火。

写的都什么鬼玩意?

前世住院了很长时间,对于各种疾病和医疗常识都有相当的了解,唯有一点是她怎么也学不会的,那就是看懂医生的处方。

原本以为这应该是□□国情,没想到全世界都一个样,国外的医生处方也不是给人看的。

没办法,她只得再一次沉入梦中的居屋,按照记忆模拟出污损的日记,让食尸鬼医生转述给她。

【1836年12月24日,我投递的简历又被驳回了,我只是一个乡下小镇来伦敦淘金、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医生,在这个势利者的城市,我没有任何朋友和亲戚可以帮助我,为我搞到一份能打动医院主管的简历。明天就是圣诞节,我却连一顿像样的晚餐都支付不起,这样下去,我只能去餐厅端盘子……必须得想个办法。】

【1837年1月6日,不得不承认,报纸上的广告对我充满诱惑,虽然是修道院的医生,相较伦敦薪水也不算高,但在那里的话吃住都不需要额外花销,也许我可以攒个几年钱,再回到这里租一间小诊所。我差点忘了,那座岛叫什么名字?利菲尔特?还是达菲尔德?】

【1837年2月21日,幸亏我剩下的钱足够一张这里的船票。再见了,该死的伦敦,告别了呛人的煤尘和吵闹的火车,真担心我以后还有没有勇气再度返回。只是,这里的病人有些不礼貌,他们老是说我头上有角,这是在暗示我是魔鬼吗?】

【1837年3月3日,他们为我重新准备了房间,好极了,这样一来,那些恼人的夜祷铃声就不会再经过我的房门,我已经好久没有不受打扰地一觉睡到天亮。】

【1837年3月11日,以前我的房间面对岛的另一侧,晚上只有一片漆黑,而里却能看到船灯和灯塔,在蓝宝石般的深蓝大海上,它们竟是如此迷人。如果我保持安静,放空心灵去沉思和冥想,那么在潮涌和林木摇曳的时候,我常常会听到某些灵性的声音,有时候听起来像是歌声,有时候又像是悲伤的啜泣,自然界还真是奇妙。】

【1837年3月18日,要不是我逃离了伦敦,我永远都不会体会到,这个由太阳、行星和彗星组成的最美丽的体系,只能来自一个智慧而强大的存在的建议和统治……祂始终存在,而且无处不在。科学的尽头必然是神学,我应该像隐士一样,谦卑地闭上嘴,遵照古圣贤和诸圣教父的传统生活,我相信,藉着这种方式,我必然能领会圣灵巧妙藏在他造物中的神奇规律。凝神静听,祂就在透过永恒的自然和我对话。】

【1837年4月27日,我越是沉默,我的才华和学识日益增加,我丝毫不怀疑,再这样下去,我终有一日将看清一切,通晓过往今来的所有事物。我的智慧令我感到害怕。】

【1837年5月1日,在橡树林附近散步的时候,在沼泽旁的草地发现了三座古老的石雕,它戴着角形头饰,嘴微微张开,仿佛在讲话或唱歌。如果在以前,我肯定认为它是魔鬼的造像,但现在我第一印象却是三位先知,首先,它的形象是一个正在说话的人,手里抓着某种可能是魔法石的东西。而且它头上还有角,凯尔特人认为,动物远远比人类更加敏锐,而人类要想与精灵世界交流,必须要化身为动物的形态,才能够向超自然的存在寻求知识,并将智慧带给他的族人……见鬼,我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东西?】

【1837年5月16日,我知道我有些不正常,但我却无动于衷,的灵魂似乎更平静了,每天晚上我都在做同一个梦,梦到我趴在那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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