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结婚。”
在白金汉宫的女王私人会客厅里, 玛格丽特四世凝视着伊薇特, 对她旁敲侧击的暗示做出了正面回答。
此前, 伊薇特在一次沙龙里向斯潘塞勋爵打听泰斯赫斯特私立精神病院的所有者, 后者二话不说就给她了一封介绍信,凭借它自然可以畅通无阻。不过斯潘塞勋爵也顺便交给她一份差事——向女王打听她对自己的婚姻大事有什么看法。
斯潘塞勋爵代表的大贵族们十分关心帝国继承人的问题,眼看女王陛下像是对结婚毫按阿尔比恩的体|制,哪怕来个疯子国王也能正常运转, 但为了国家的脸面,以及很多具有悠久传统的外交活动、庆典仪式的顺利开展,即使国王只是橡皮图章,大家也更希望有个举止优雅、风度翩翩的橡皮图章,而不是等女王驾崩后再去找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亲戚。
由于女王自己的母亲就是现任白金汉侯爵的堂姑妈, 斯潘塞勋爵则是白金汉侯爵的次子,作为全家最擅长社交的人精,这事又落在了斯潘塞勋爵头上。然而他好几次明示暗示, 都被女王轻轻带过去了, 这才死马当活马医顺便交代伊薇特一句, 让她去碰碰运气。
伊薇特自己也不报以希望, 她知道包括斯潘塞勋爵在内的外界很多人都以为她是女王的情人, 但她相信这只是因为女王知道她是超凡者,对外界释放出的□□而已, 实际上她们之间的关系再清白不过了。
话说回来, 她估摸着自己就算想发生什么, 也不具备作案条件,这绝对是能自我证明的最有力证据,但此事关系重大,原则上就不方便公布了,于是只能将就漫天飞的流言,社交场合里被人问到就打个哈哈蒙混过去。
没想到女王竟然老实回答了?
“如果我结婚的话,按照传统,我的部分权力会移交给丈夫,我不希望变成那样。”玛格丽特四世冷冷地说。
她内心更希望仿效她的祖先、终生未婚的“童贞女王”伊丽莎白一世,那位女王拒绝了西班牙国王、法兰西安茹公爵的联姻请求,也没有选择追求自己的一干权臣,一生中面首不断,就是考虑到婚姻会削弱自己的地位。
“好吧,我只是……”
“只是斯潘塞勋爵让你来的?”
正在这时,会客厅的门被轻轻敲了敲,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像是掐着时间似的,室内的座钟和远处教堂钟声也同时响了四下。
钟敲四下,一切为下午茶停下。看来是送茶具和餐点的仆人到了。
伊薇特见四位英俊笔挺的男仆推着餐车鱼贯进入房间,而且看起来都很面熟的样子。以前每次被女王召见都轮到不同的面孔,最近这几次却一直是这几位男仆服侍,也不知道纯属巧合还是人手不足。
联想到女王刚从被吐槽像是监狱的都铎时代建筑圣詹姆斯宫搬出,把官邸更改为自白金汉侯爵处购得的白金汉宫,也许乔迁之际仆人要做的太多,抽不出人也说不一定。
伊薇特不知道的是,此时在白金汉宫的厨房里,几位爱嚼舌根的仆人正聚在一起,八卦今天遇到的琐碎小事。
“猜我今天看到了什么?那四个吃闲饭的今天终于干活了。”一个负责点心的厨娘神神秘秘地说。
“哪四个?”有人不解的问。
“还能有谁,当然是那四个‘后梯侍从’!”
“‘后梯侍从’又是什么?”
“说了你也不知道,别问了,懂的自然懂。”
对话就在这意犹未尽的余韵中结束,又岔去了其他无关的事情。王室的仆人流动性很强,常常有人因为结婚辞职或者被发现私情而开除,很多资历浅或者地位低的杂役仆人并不知道,在王室庞大的仆人群体中,设置有并非服务于王室成员的专门四人,他们仅仅为君主造访王宫的情人而服务,被称为“后梯侍从”。
总之,来自法兰西的美少年小费雪先生的“女王情夫”的帽子不仅没摘下,反而越戴越紧了。
与此同时,对这些一无所知的伊薇特正在女王的后客厅,对尊贵的君主陈述利弊。
“……综上所述,我认为马尔萨斯的人口学是错误的,人口并不是贫困的原因,大量低素质人口才是。”在长篇大论的阐述后,伊薇特才喝了一口手边凉掉的红茶。
就在刚刚,伊薇特着重介绍了四年前议会通过的《济贫法修正案》,这部法案就是根据人口学理论颁布的,马尔萨斯认为,世界上的资源是固定的,但人口却会无限制增长,所以帮助民众摆脱贫困永远不会有结果,想要消灭贫困只能从根源上消灭贫困人口。
《济贫法修正案》废除了以前基于教会慈善施舍的济贫方式,而是把穷人扔进男、女、儿童分开的集中营,让他们在里面衰弱病饿致死,这样就能像是杀灭老鼠一样把贫困人口根除。
在这个法案颁布的两年前,资产阶级花言巧语游说工人发起游|行和罢|工,支持自己进入议会,结果仅仅过了两年,他们就忘了选举前承诺获取地位后将改善工人待遇的誓言,背刺了一波自己当初的支持者,污蔑以前的慈善救济养了太多懒汉闲人。《济贫法修正案》在底层民众中怨声载道,乞丐宁愿在街上流浪都不愿意被警察抓紧去接受“救济”。
这一切贵族阶层并不了解,或者说了解也不在乎,毕竟最开始是工人支持资金家进入议会,染指了本属于他们的权力,现在被背叛也是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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