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的人只是一动一动地开合着嘴巴, 只有无法获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在机械地回响,伊薇特没有丝毫准备地听到不存在的声音, 她神经骤然紧绷, 正要仔细审视周围时,却更加战栗地发现,教堂里朗读的神父和孩子们表皮上出现了无数密集的凸起,它们每个只有手指头大小,仿佛一些仅存在于噩梦中的未知存在正奋力想要挣脱人类脆弱的皮肤似的。

“咔哒”她连退了几步,险些将道旁花圃的矮篱笆踩塌。

“谁在外面?啊……是从别处来的客人吗?”神父关上书走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这地方的口音关系, 他说话的方式温和圆润, 显得十分有亲和力。

“打扰了,我之前在伦敦学习地质,这次是第一次出来独立完成课题, 抱歉刚刚不小心发出声音中断了您的教学。”

“没关系,正好也该到了孩子们休息的时候, 如果您感兴趣,欢迎进来坐坐。”

伊薇特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欢笑。

几位像是采摘野菜和浆果归来的少女从她身边跑过。

“神父又想骗人, 经书上老掉牙的故事我们都听腻了~外面来的客人还请不要上了他的当!”一位头戴雏菊花环的女孩冲伊薇特笑着,她提着篮子的双手在身后交叠,身体微微前倾, 脸上还有几粒俏皮的雀斑, 更加衬得笑容如同阳光下旷野的花朵一样明艳。

微风送来汗水与雏菊的气味, 就像女孩给人的感觉一样,纯真、稚嫩充满孩子气,但不知为什么,伊薇特看着她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大眼睛,却总有种不一样的感受。

这种不适感说不上来,但她随即看到了小教堂的破木窗里,一群孩子投来好奇懵懂的目光,他们中有些眼角带着刚刚打瞌睡没擦干净的眼屎,有些还拖着鼻涕,伊薇特突然间有些明白了这种莫名的感觉来自哪里。

那一丝不和谐来自刻意的修饰,有些像是伦敦高级妓|院偶尔有的角色扮演项目里,装扮成牧羊少女的姑娘,天真里暗藏狡黠,纯洁中带着色|欲的兽性,尽管看起来仍旧是青涩的外型,但眼神已经熟透了。

那种表面的不谙世事是充分诗意和浪漫化的,为的是尽可能俘获仰慕者的内心。

“正好相反,我还想请这位先生向孩子们说说,关于外面的事呢。”神父也没有动怒,温和地回答。

“哼,无聊。”

“雏菊女孩”像是懊恼地跺了跺脚,旋身走开了,她蓬松的栗发和围裙裙摆飘起来,几乎快碰到了伊薇特,刮起的小旋风则送来了少女若有若无的体香。

这个女孩……如果她真的是男人,恐怕也免不了心旌荡漾吧?

伊薇特目送她系着围裙的棕红色裙摆跳跃起伏、像是一只蝴蝶般渐渐离开,突然又想起,好像刚刚和她一起的女伴们也都是和她差不多的类型,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既纯又欲”,像极了11区的一些宅向萌绘——明明都是无辜清纯的女孩子,但一颦一笑无一不是撩拨着人心最隐蔽的性|癖。

再对比教堂里拖着鼻涕的小鬼头们,仔细想来,明明年纪差不多,两边都是10~14岁的样子,怎么差距就那么大?

伊薇特摇摇头,一转身,却看到神父在盯着她,目光却没有之前的热情,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我也该回去上课了,祝您顺利完成课题。”

感受到了神父话语中的冷淡,伊薇特猜想着是不是她刚刚盯着“雏菊女孩”出神的样子被他看到,误会自己是个喜欢小萝莉的变态?

虽然她很冤枉,但这事也不能辩解,只能悻悻然往别处去了。

在晚钟响起之前,伊薇特在村子里逛了几圈,对这里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毫无疑问,这里也许是城市里诗人理想中的村落、灵感的伊甸园,路上随处可见类似“雏菊女孩”那样纯真无邪又充满诱惑的少女,而且这里的村汉和农妇似乎也比其他地方更淳朴,至少按照城市的标准来衡量是这样。然而根据伊薇特去过的乡下经验,其实真正的村民生活很平淡枯燥,闲暇时的消遣方式按照时下的道德观念有些“下流”,他们喜欢哼唱歌词粗暴色|情的民歌小曲,不仅男人如此,妇女也十分泼辣豪放,有时候农夫对这些女人口头上耍流氓,还不一定能在她们那讨得了好,被更野的车、更黄的段子回怼到无话可说也是常态。

但在这个村子里,伊薇特没有见到这样的情况。就连城里老爷平时那么道貌岸然,俱乐部里关起门来讲荤笑话,或是结伴去妓|院寻欢作乐也是玩的十分野的,这个时代早就有之类后世的高端项目了,可是这里的农夫却一个个仿佛比最虔诚的卫道士还要正人君子,聚在一起的时候十分和气,既不大着嗓子吵吵嚷嚷争得面红耳赤,也没有带着淫|猥的笑容讨论少儿不宜的话题,甚至酒馆这种几乎和教堂同等重要的精神设施都没有。

这样的地方更像是油画中的艺术家想象出来的世外桃源,质朴充实,一切都充满理想化,但真正来到这里,却让她感到有些不真实。

在教堂的晚钟响起后,她又往瓦莱丽的小屋返回,之前离开的时候没看到畜栏有耕牛,现在它安静地在食槽边咀嚼,想来瓦莱丽的丈夫已经结束劳作回家了。

一进门,她就闻到一股炖煮肉类的香味。

“瓦莱丽~今天吃什么?”却是一个童稚的声音响起。

“炖猪脸和猪蹄的派,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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