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噜”静谧的宴席,被一阵吮吸黏稠汁液的声音打破沉寂。
提利昂缩回眼珠,合上快落在桌面的下巴,扩张到极点的鼻孔闭合,然后转头,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
就见那位体态丰腴的马人侍女,姬琪,正用餐巾包着一个硕大鱼头,红润丰满的嘴唇使劲吸鱼脑髓。
马人侍女察觉众人看过来的视线,脸蛋红了红,讷讷道:“鱼头就是这么吃的,真的很好吃,你们可以试试。”
“呃,好的。”提利昂尴尬摸摸鼻子。
接着,他又转向轻啜金葡萄酒的龙女王,感慨道:“我去过石堂镇,那里临河环山,还真有好几处险要之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克林顿刚回过神,就听到提利昂这话。
都不用仔细回想,他也能瞬间说出七八个打埋伏的好地方。
越想越悔,越悔越恨,恨自己无能。
然后,他就把自个儿脑袋当成粘了泥巴的鞋拔子,使劲在厚实的橡木桌面磕起来。
“嘭嘭嘭”
那瓷实的声音,把一众人都吓坏了。
“爵士,你怎么了?喝醉了?”
提利昂与小伊耿立即扶住发疯的克林顿。
等将他脑袋扶起,大家才看到,克林顿饱经风霜的脸上已经滑出两条泪痕。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放火烧镇子,以为干掉劳勃就万事大吉,我不知道原来还能埋伏三大公爵的援军”被流放的国王之手沙哑着嗓子呢喃着。
“唉,爵士,你别自责。”老伊蒙眼神复杂看了表情淡淡的丹妮一眼,叹道:“鸣钟之役过去16年,期间七国、乃至厄索斯大陆的无数名将都谈论过战役的过程。
但他们从来都只争论,要个人荣誉,还是履行国王之手的责任,从来没人像丹妮一样”
众人闻言,皆神情复杂,看向龙女的眼神里明显多了一丝敬畏。
提利昂想了想,望向丹妮问:“如果石堂镇位于平原地带,附近没有险要之地,陛下会不会选择烧镇子?”
“镇子附近没险地,你难道不会自己造险地?”丹妮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呃,怎么造?”
“先封锁镇子,许进不许出,安排弓箭手占据一条最险要的街道,也就是塔楼最多、最密集的地方。
石堂镇不是有很多钟塔吗?
之所以有鸣钟之役这个名字,也是因为在混战中,镇子里钟声四起。
那就找钟塔最多的街区,在街道两边屋顶上埋伏弓箭手,架设弓弩,在街两边的房子里藏长矛兵,在街道尽头藏一支重骑兵。
如此,那处街区便被布置成叛军的死亡之地,等艾德史塔克他们自动撞进来。”
“呃,琼恩·艾林不傻,遇到攻击为何不退?”提利昂疑惑道。
“哎,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问。”
丹妮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一抬头,又看到一双双与小恶魔一样茫然的眼神。
叹口气,她无奈道:“保皇党对劳勃的位置一无所知,很明显,镇外的叛军也一样,对镇子内的情形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已经占据信息优势,因为我在石堂镇。”
“呃,还是不明白。”提利昂呆呆道。
“在埋伏点附近安排一队士兵,假装围攻劳勃的居所。如果艾德史塔克刚一进镇子,就听到王党士兵在大喊‘劳勃在这’、‘别放跑了劳勃’、‘哎呀,劳勃凶猛’、‘快快,加把劲,劳勃脱力了’,他会怎么选择?”
卧|槽,女王陛下,你好无耻!
但,就算这种法子听着不怎么光明正大,却也没有火烧平民,没丢掉骑士的荣耀。
提利昂等人再次目瞪口呆。
“可如果劳勃跑出来,拆穿陷阱怎么办?”小伊耿问。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神射手占据所有钟塔,小镇掌握在我手中,只要不发生势均力敌的混战,劳勃敢露头,立即把他射成筛子。
然后,高呼‘劳勃已死’,甚至把劳勃的脑袋割下来挑在长矛上,拿到阵前,叛军自然溃败,接下来怎么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小伊耿还是不服,继续道:“如果劳勃不露面,安排镇民出来喊,怎么办?”
“唉,镇民刚一出来,女王就知道劳勃藏在谁家了而且,普通镇民没这么大的胆子,刚正大光明与国王作对。
即便有胆大的人,想搏一把富贵,不怕死的站出来喊了,艾德也不敢信。
因为女王也能派人伪装成镇民喊‘劳勃在此,快救劳勃’。”
提利昂很快顺着丹妮的思路举一反三。
丹妮接着道:“如果不追求‘一战削四公’的战果,也可以更简单。只需在镇子入口埋伏弓弩手与铁甲骑兵,等三位公爵率援军过来,强袭干掉其中一两位,劳勃无论如何也会按捺不住。
等他高举铁锤,怒吼着冲出来,再用早已准备好的弓弩杀掉他,战局也能立即反转。
也就是说,从劳勃孤身逃入石堂镇的那一刻开始,保皇党就有胜无败,无非就是胜多胜少的问题。”
“嘭嘭嘭”克林顿再次以头撞桌。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在放火烧镇子,和派人挨家挨户搜索劳勃两个选择,我不知道原来埋伏三大公爵的援军这么简单”
他哭出声了。
达克菲、小伊耿连忙上前安抚。
“丹妮”
伊蒙心中欣慰,为龙女王天马行空的战场智慧欢喜,面上却露出责备表情。
丹妮摊摊手,一脸无辜。
“